俞兰生连忙上前,换成他与柳湛同?行,柳湛笑问:“我们方才聊到哪了?”

俞兰生想了下:“哦,聊到半山阁了。”

柳湛似凝神回忆,半晌,才接话:“好像是?,你说谈相公是?打小就住在半山阁的。”

“恩师虽是?京籍,但自小随父外放江宁,这里又是?他外祖家,其父后来调任泰州、楚州,乃至杭州府,恩师都没再随行,一直生活在半山阁。”

“原来如此。”柳湛感叹。

俞兰生看太子今日和女儿聊得不错,便多言道:“殿下竟不知这段渊源?”

柳湛微微摇头?:“孤也就早朝上见着谈相公,平时聊得少。”

俞兰生已经会意,有心?攀亲:“这有何难?池州知州廖元乃是?下官师弟,近日就将回京述职,下官可?修书一封托他转交老师,兴许能?为殿下和老师牵线。”

“那要劳烦俞大人?了。”

“芥弥小事,殿下且请放一百个心?。”俞兰生顿了顿,重道,“其实恩师私底下颇爱前朝虞少师的字。”

至此柳湛方才哈哈大笑,与俞兰生、蒋望回一齐绕过翠竹,萍萍和袁未罗正等在门后边。

柳湛抿了下唇,而后便同?俞兰生聊着走过去,萍萍缓慢跟在最末,时不时往底下瞟,担心?污袍失礼。

辞行时,俞知府直送到马车边。

柳湛与之客套,太子不进车厢,后面几辆车的人?也只能?等在外面,知府府旁秦淮河蜿蜒流淌,一艘游船缓缓荡过,为防晒遮阴,舱门挂的青纱帘,纱帘后裴改之盘膝静坐,船往下游,他的目光却始终粘在萍萍身上哪怕她只是?鸦青色的一个点?。

众人?拥簇的柳湛,裴改之反而一眼不看,似乎并不吃惊他是?太子。

良久,裴改之悠悠勾起嘴角,自言自语:“萍娘,汴京见。”

*

戌时,柳湛再次同夜色一道,立在萍萍门口。

每次推门前他的心都要麻一下,自找苦吃,又幽幽地想,麻着麻着,没准哪天就真麻木了。

柳湛抬手推门,

至少现在还不能。

萍萍正躺床上,但帐幔未落,能?第一时间瞧清门口。

她撑着手坐起身:“回来了,吃过了么?”

“吃过了,你呢?”柳湛反问,暗思避子汤已经调过药方,她还是?不舒服么?

“我也吃了。”

柳湛颔首往床边走,萍萍亦朝他走来,二人?很快站到一起,萍萍帮他褪衣,挂剑,柳湛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她来癸水了,他想。

之前在润州同?床共枕,第一个月闻到这种血腥味,寻不见出处,柳湛疑她设陷,连按五晚袖里剑不敢懈怠。

后来相处久了,他找了些书看,发现每回有血腥味那几日,萍萍洗晒之物是?书中所绘月布,才恍然?大悟。

她之前颇规律,算算这个月不应该是?今日,柳湛便问:“来了么?”

萍萍愣了下,这还是?官人?头?回主动问起此事。

“是?啊,这个月比平时提前,还觉得痛,可?能?也是?贪凉导致的吧。”萍萍说完发现这也是?重逢以后,自己第一回和官人?说月事。

柳湛道:“躺着吧。”

他让萍萍躺进里侧,自己随之侧卧外边,落下绡帐。

今夜欢.好不成,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是?做过亲密事后,待萍萍多一层不同?情?愫。

他看萍萍缩肩屈膝,自抱姿势,便问:“冷?”

萍萍点?头?。

柳湛探手覆上她手背,又往下摸脚,酷暑天她竟手脚冰凉。他便单手裹住萍萍两手,接着抓住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腹上,脚正好踩着他腿。

柳湛身体颇烫,热意通过肌肤传递,萍萍心?里也暖融融的。

她蹙了下眉,禁不住向他撒娇:“肚子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