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逐步踏上石板道路, 时值清明, 两侧支摊贩卖的皆是纸马、香烛, 甚至有纸扎的亭台楼阁。一支骆驼队从后经过?,萍萍和蒋望回牵马让到一侧,蒋望回抬手拦在?萍萍身前, 以防她被骆驼伤到。
队伍走后, 现出前方汴河分流的蜿蜒小溪,一座石拱桥搭在?溪上。
萍萍记得问路时人?说遇到第一座桥就上桥, 正想着,蒋望回抬臂指桥上:“这边走。”
萍萍看一眼他的马:“马能过?桥吗?”
蒋望回点头,二人?一马过?桥,恰有一扁舟穿过?桥洞,溪岸边亦是成排翠柳,万条垂绦。经过?官署后是间肉铺,萍萍好奇, 上前询价, 比润州贵上不少?。
蒋望回在?旁等她问完, 继续往前走了, 才温声道:“在?东京做工比别?处赚得多,物价也贵。”
萍萍嗯声点头,前方不少?茶楼酒肆, 无?甚兴趣。蒋望回也不说话了,萍萍觉得有些漫长,便问:“你?不问我出城做什么吗?”
“娘子出城自有出城的道理。”蒋望回的马颇温顺, 他停下马也停下,他侧半个身子笑道,“那我现在?问,你?出城做什么?”
萍萍也没走了,站着将柳沛所作所为?一讲。蒋望回只须臾沉吟
,便道:“还?是少?与?七大王接触,他容易伤你?……”蒋望回忽然止话,回头眺望。
萍萍心一紧,小声问:“七殿下在?附近?”
蒋望回觉得有人?在?尾随,但细听细看,却又没有,更不能断是七大王。
他摇头:“没有,我谵妄了。”
俩人?再往前走,街边的木工坊支摊出来卖些木制的小玩意,陀螺、不倒翁、鲁班锁,还?有一列只人?半个巴掌大的木制小手,凸着,手背拱起,五指垂下。
萍萍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梳子。”摊主解释。
“这怎么梳头?”
“这主要用来按摩,”摊主抓起一只,隔空演示,接着递到萍萍手上,让她也试。萍萍看摊主方才木梳未触头发,她也不好意思弄脏人?未卖的东西,放下梳子道了声谢,继续往前走。
木工坊的摊位上一直有人?,不一会裴改之混迹人?群,也到摊边他已经跟踪萍萍有一段路了,抓起萍萍摸过?的木梳就要买下。
摊主见他穿襕衫,以为?书生:“小官人?,读书累了,梳一梳很解乏的。”
裴改之不置可否,付钱即走。他记得刚才萍萍攥着木做的五指,便将那五指拿到鼻下轻嗅,旋即漾起笑意。
萍萍和蒋望回这边又遇见一卖柳编的摊位,长在?路边的柳条经摊主一番盘弄,变成箩筐簸箕、背篓花瓶,竟还?编了个小包,萍萍忍不住提起放下,蒋望回笑问:“你?想要么?”
萍萍摇摇头,站起身,前方到闹市,人?渐渐多起来,摩肩接踵,裴改之随后来到柳编摊位,买下小包,举起提把轻碰自己嘴唇。
闹市许多小吃,家?家?都好香,萍萍看得眼花缭乱,待见一家?在?卖酥油鲍螺,忍不住了,咽了口口水,决定去买。
蒋望回这么大个活人?在?旁边,吃独食过?意不去,萍萍就买了八个,一人?分四,蒋望回见状要结账,萍萍阻拦,原本是要隔空虚推他那只攥着铜板的手,哪晓得一下推过?了,手挨到蒋望回的手,他抓了下立马松开,连带着胳膊都缩回去,头埋低萍萍只能瞧见他的青丝和发簪。
蒋望回后退一步。
萍萍见他如此抵触,心里?十分内疚,连忙赔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碰到的,我想阻拦你?结账,毛毛躁躁,一下子打到你?了,对不起。”
蒋望回道:“没事。”
萍萍听他声音发颤,心想这人?肯定因为?教养,极力忍耐,其实还?是介意。她又赔了礼:“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是想着上回吃了经略相公的水饭一直没答谢,请你?吃几个酥油鲍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