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一起?搜,在通往偏殿的小路上找见水缸,萍萍就要挑水, 柳湛道:“我来?吧。”

萍萍又要生火, 柳湛再阻:“你放下, 我来?。”

萍萍蹲着,扭着脑袋盯他。柳湛未言先笑:“三水汤饼不都?是我在生火?我自己烧了?水沐浴,你去歇息。”

从云宫没有屏风, 但柳湛也不需要围挡, 他和萍萍熟悉对方身上每一处,就在殿内木桶里沐浴。

萍萍悄悄出到殿外, 从云宫里有提前给他们发?放的粮食三袋米,两袋面。

和她?来?前打听的一模一样。

萍萍早做准备,找司苑司讨了?一包易活的果?蔬种子偷带进来?,这会在后院翻土先种上发?现地里有野荠,意外惊喜,挖够一盘。

看柳湛那边还没好?,她?又去打扫寝殿, 一摸被褥黏腻得像鱼皮, 便抱了?被子出去晒, 床单和被套洗了?好?在时值盛夏, 一天就能?晒干。

忙完这些时柳湛刚洗好?出来?,瞧见被单飘扬在阳光里,泥土皆被翻过, 他不由自主旋起?唇角,和在润州一样,她?总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萍萍转身望向柳湛, 他身着白袍,束着她?送的星簪。

她?笑着垂下脑袋:“我挑的几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柳湛快步走下台阶牵住她?,很合他心意。他从上至下扫过她?的袍服幞头?:“你自己带了?别的衣裳吗?”

萍萍微愣。

柳湛捏捏她?的手:“又没人进来?,想如何打扮就如何打扮。”

“我以为?只能?穿宫人衣裳,带的全是袍服……不过我还带了?殿下送的月钗!”因为?不知道要在从云宫待多久,不贴身携带月钗怕弄丢了?。

柳湛另一只垂下的手抬起?,抚了?下她?的幞头?:“那明日就不戴这个了?。”

萍萍翌日就换戴月钗。

日子一天一天过,夏日多雷雨,虽只一阵,但倾盆滂沱,寝殿的屋顶竟然漏雨,那雨下一会,就恍觉汴河的水连带游鱼要一起?灌进殿里。

待雨停,寝殿桌椅床柜,箱具茶几全泡在水里,高过脚踝。好?在永远只有他俩,没得旁人,皆只穿亵衣,挽起?裤脚,一桶桶舀水出去。最后地面还是滑腻腻的,两人不得不都?伏在地上用巾帕对擦,你从东头?到西头?,我从西头?到东头?。

也不知擦了?多久,一对巾帕拧了?又拧,地上才终于半干。

萍萍忙糊涂了?,瞅着一块地疑惑:“这刚才不是擦干了?吗?怎么还有水呢?”

“这是汗。”柳湛看着她?笑,想掏手绢替她?擦汗,又想,浑身上下都?是汗,擦不干净的,便劝:“这也擦得差不多了?,你去烧水沐浴吧。”他顿了?顿,“你洗完了?我就来?洗。”

萍萍沐浴完后柳湛却没有来?,她?找了?一圈,瞥见他在房顶上:“殿下你在修漏雨吗?”她?手放嘴边囔,“小心别摔下来?。”

过会又提醒:“天快黑了?,要是待会黑了?还没修好?,就先下来?明天再修。”

“好?”柳湛笑着应声?,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没有榔头?,他用竹篾和石头?替代,撬了?木箱上的钉子固定房顶。

太阳彻底落山的一霎,柳湛正好?修好?,跃下时手上不仅抓着石头?篾片,还捉了?一只凑近看热闹,不慎被捕的麻雀。

他朝萍萍扬了?扬麻雀:“今儿开荤了?!”

两人住进丛云宫后第一回吃到荤腥,漆黑夜里火堆明亮,上方支起?杈子转着烤,滋滋呲油。

闻着真香萍萍吞咽一口,直直盯着麻雀。

柳湛手上转着,眼睛眺火光中?她?的脸,心底一软,柔声?道:“跟我进宫委屈你了?。”

他指的是进冷宫,萍萍却以为?进汴京禁宫。

吃穿上到不觉委屈,像她?身上的宫婢袍服,她?们说是什么缎面,反正上身就像凉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