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湛哽咽:“兰姨,求求您,别这样。”

他盯着她的发髻,她却始终不曾抬首:“民女听闻殿下这趟微服是要寻医,治病救人要紧,还是速去吧!还请殿下离开前不要告诉萍萍真实身?份,求求殿下了!”

兰姨不住磕头,柳湛要再扶她就退后?,继续磕,从前为讨恩客垂怜,学了不伤额头,却能声声脆响的技巧。

柳湛不知,听得面色越来?越白,静伫良久,往后?倒退。

兰姨余光瞥见柳湛靠近门边,立刻果?决高?喊:“来?人!恭送小官人!”

许多行院龟奴进来?,柳湛环视一圈找不到萍萍,身?边诸人无一不似请实撵,催促他走,待柳湛离开许久,兰姨才出画舫转进另一艘小船。

临岸的窗子皆落竹帘,不叫船内萍萍瞧见柳湛离去。

兰姨眺向?萍萍,叹道:“算了,齐大?非偶。”

萍萍点头,一脸平静,心?里却想?,竹帘间有?缝隙,她刚才还是瞧见了阿湛。

还是想?跟他走,还是盼着他再来?。

……

柳湛离开江边,却并未离开扬州城,之后?半月一直在城中寻找令太医,同时每晚都会抽时间来?画舫对面,在萍萍上回请客的汤饼摊吃一碗汤饼。

各色臊子皆有?尝试,江南的银丝面越吃越好味。

华灯初上,舫中欢歌笑语不断,亦有?不少街边打酒坐误会柳湛,径直坐上他坐的条凳,斜歪着要贴上身?,柳湛连忙站起?远离,澄清绝无此意。

可?仍有?热情大?胆的打酒坐表示,翩翩少年郎,不挣银子倒贴也愿意。

最后?柳湛只好吃面的时候在桌上摆一把剑,才渐渐没了骚扰。

他的目光总是不受控移向?那日离开的画舫,凝望再凝望,却一次都没瞅见萍萍。

倒是把与萍萍交好的副末色引来了,她屡次上船给贵人们演杂剧,都瞧见他。

“都说望夫石,没想到世间还有望妇石。”她说着在柳湛对面坐下。

柳湛先是一愣,继而缓缓记起?,眼前女子是萍萍朋友。他这些天耳濡目染,通晓了些人情,立马堆笑:“好姐姐,吃过没有??想?吃些什么?”

“天气热了,来碗冷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