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太后静静凝视崔宝徽。

上一世,她和自?己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做盟友,又?互相背叛,相斗,制衡,最终她败了,男人夺了她的权,联合她的好侄女害死她。

再一睁眼,她重生在刚借腹成功,怀上娑罗奴的时候。

先帝仍在,那个男人尚未登基,一切都来得及纠正,她毫不犹豫手刃仇人。

这一世,不再相信任何男人,她独攥紧至高的权力。

谁说?女人不能君临天下?

虽然带有上一世的记忆,犹记着娑罗奴是个好孩子,但她仍决定堕掉他她不需要一个流淌半身那个男人血的孩子。

一碗药下去,娑罗奴依然坚.挺,她自?己反倒伤了身,不敢再堕,才改变谋划,扶立幼帝。

“这孩子你留吗?”太后问崔宝徽,父不详,这崔家女肚子里也是个有罪的。

“留。”

良久,沉寂。

宫人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倒是宫人怀里的小官家,眼睛大,睫毛长,转动黑溜溜地眼珠,好奇打量跪地的崔宝徽,突然笑出数声。

太后闻声看向官家,抬手?握了下他的小手?,转同崔宝徽笑道:“你是个通文墨的,老?身跟前正好差个舍人,可愿意补缺?”

崔宝徽先呆后喜,杏眼张大,连连磕头:“民女臣叩谢太后娘娘!”

*

六年后,大殿中。

官家年幼,尚未亲政,一切大小政务均要太后掌眼。太后在桌后批阅奏折,崔宝徽在下首帮忙整理,她上上个月不慎摔下台阶,折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至今走路不方便。

太后便赐了张椅,准她坐着做事?,那拐杖就靠在椅旁。

太后眼睛不大好,唤道:“阿宝,你来给老?身读一下,这页都写些什么?这个孟允平,写字比蚊子腿还细,密密麻麻!”

崔宝徽闻言赶紧拄拐赶过去,给太后逐字读清。

而?后双手?递还奏章。

太后接过,批了几个字,放到一边,冷道:“几句话能说?清的事?,写一长篇废话!既臭又?长!”

她撩起眼皮,看向崔宝徽,语气变柔:“去坐着吧!”

崔宝徽眼下还不能久站。

太后睹着她一瘸一拐回去,等崔宝徽坐定桌后,方才淡淡开口:“老?身说?,你要不回去接着休息一段时日?”

崔宝徽搁笔,无奈:“臣都歇好些天了,再不能耽误事?。再则,臣摔的是脚,两手?眼口都是好的。”

太后笑了两声,才想起来还没?关切过崔宝徽:“那你平日在家中,行动都还方便不?”

“方便的,臣有女使照料。”

太后沉吟片刻,笑道:“你这摔下来,不会是上上月蒋玄来述职,见了面触景伤情吧?”

崔宝徽旋即一笑,语气平淡:“他妻贤子美,一家和顺,臣和他算什么情。真是那日臣的女儿在高台上一脚踏空,臣心急救女,才滚下来。”

“那你女儿有受伤不?”

“最欣慰的就是她安然无恙。”

太后点头,问:“她有五岁了吧?平时司教司教女眷六艺,你可以带她进宫一道听。”

崔宝徽起身,恭敬行礼:“谢太后隆恩。”

发自?肺腑,太后对她是真不错,腿脚未愈前甚至允许她在宫中坐车。

崔舍人的马车宽敞,有里外两间,她一直坐在外间,因此没?有发现里间藏人。

等马车停在家中,车夫也走了,小官家才从车厢中钻出来,张口吸气刚才躲里间用了闭气法,但没?学精,差点闹出人命。

呵呵

“哎哟!”柳湛忽觉后脑勺一痛,眼前发晕,呲牙捂脑袋,扭头余光瞟见一比自?己还矮的女童,双手?举着根木棍,虎视眈眈。

柳湛整个身子转过来,面对女童,听见她自?言自?语:“怎么不晕?”

“力气小了。”他咧着嘴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