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又勾嘴角:“我丧什?么天良?我的钱大伙又不是用不出去, 我的盐比公家便宜许多?。”

这人怎么颠倒黑白?蒋望回嚅唇, 柳湛以为他又要动手, 拦了下:“唉,不可怠慢老?丈。”他低头:“老?丈何?时带我们去买?我看天色将亮,您看如何??”

“他今天不在。”张屠脱口回绝, 但见柳湛含笑, 却又想起高堂老?母,和一个四十好几才?得来的独苗女儿?, 呼气,改口道?:“不管在不在,我都带你们去。”

*

早上,润州城南,远远见高低不一的莲花棚、牡丹棚,闻丝弦喝彩。

蒋望回脸色一变,怎么带他们来瓦子?

他在张屠耳边低语警告:“别耍花招。”

张屠一勾嘴角:“二位的功夫我领教过, 哪里敢呢。”

才?刚开张, 零星闲人, 皆锦衣华服, 光鲜亮丽的男子,并些许商贩。

走了许久,才?见唯一一个女人, 对襟衫青玉冠,没有喉结却作小郎君打扮,被她夫君护在身前。

蒋望回即刻别首, 柳湛却瞧着微微一笑。

仨人再往里,棚内正演《打花鼓》,才?刚到艳段,副末色捉弄副净色,逗台下捧腹,哄笑声此起彼伏。

张屠并未挤进人群,只在最后?面看,柳蒋立他左右,张屠不主?动开口,二人也不逼问?。待一场杂剧演完,台上的副末色下台,周遭无人,张屠才?领二人迎上。

张屠介绍副末色:“这位是双双娘子。”又引荐柳湛,报上柳湛教他说的来历:“这二位杨小官人,是我远方表亲,也想入门。”

那副末色个头中等?,身形消瘦,簪花罗帽对襟衫,腰后?头别个书有“末色”的蒲扇。柳湛细看副末色样貌,粉面红腮化着好几层,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副末色对上柳湛视线,微一福身:“双双见过二位大官人。”

声音和台上演戏时一样,既甜又脆。

柳湛躬身回礼,直起身后?手仍拱着:“小可不才?,也想做这门营生,还望娘子赏脸,指点门路。价钱都好商量。”他将嘴角旋高,眼眯起来,眸也浑浊,掏出一锭金递给?双双,“一点心意,娘子笑纳。”

双双笑看柳湛再瞟张屠,复又瞥回柳湛,直到从柳湛脸上觉出人为财死这四个大字,才?收下金子。

“你在润州另辟道?场,岂不抢我们老?丈生意?”双双以袖掩口,笑问?柳湛。

“不敢抢,”柳湛也笑,连摆手时,面上也是讨好神色,“互不打搅,我自去应天府经营。”

“应天府?”

“实不相?瞒,”柳湛复拱手,“小人祖上开封府人,早年搬来应天,但家中仍讲官话。”

“哪一年搬来?”

“庆丰九年。”

双双又问?些应天府风土人情,柳湛对答如流,她才?勉强应下:“奴也只是个传话的,这样吧,成与不成,三日后?都给?你们消息。”

“娘子辛苦。”柳湛拱手道?谢,却恍恍惚惚地想,也曾这般一问?一答考验过谁,心跳莫名其妙慢了一下。

直起身时,心跳已恢复如常。

辞别双双娘子,离开瓦舍,柳蒋二人也同张屠分?道?扬镳。

柳湛和蒋望回踱步背街小巷子,弯弯绕绕,不多?时冒出两、三小闲,脑袋凑到一处:“咦,人呢?”

前方空巷无人,不见柳蒋二人踪影,跟丢了!

远处屋顶上,蒋望回正向柳湛辞别:“郎君,那我去了。”

柳湛点头,二人身影分?别消失不见。

蒋望回怕误事,全力运起轻功,好在双双刚吩咐小闲也耽误时间,仍在瓦子里。蒋望回赶上时,双双还别那把蒲扇,妆也没卸,正背手往左巷溜达。

蒋望回跟了一会,才?惊觉街两边皆挂烟月牌,不由?耳廓透红,脚下顿住。

还是得跟!

蒋望回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