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中更前面那朵,伸臂去够,蒋望回手臂远比她长,一伸就摘下来,轻轻放到盘中。

与此同?时,山上某处山居,裴小官人的长随正?把?屋里的书搬到院子里晒。

自打那天上了山,他家郎君就再?没下去过,租了这处山居。只这屋子常年没人住,柱生白?蚁,书也好些?发霉,平时屋里总有股味,却又因为连雨没办法晒。

今日终于放晴,抓紧!

长随将书一股脑地在石桌上摊开,已经霉了的努力拯救,没霉的防微杜渐。这山居应该是位习武之人修造,院子里还立了根木人桩,长随寻思,待会要不从木人桩牵根绳子,另一头拴上石桌,把?被褥也晒一晒?

“咳、咳!”书霉味太重,呛到长随,“咳、郎、郎君回来了?”

长随瞧见裴小官人进门,连忙迎上,他家这位郎君日日欲见萍娘子,萍娘子官人却看得紧,不得着?。

今日也一样无?功而返?

长随刚想问?,裴小官人一个飞刀钉上木人桩,直接将桩头削去一截。

长随咂舌,这是把?木桩当谁了?

“郎君可要饮茶?今日天好,我把?东西?都拿出来晒一晒。”长随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求能换个话题。

裴小官人只言不发,进屋出屋,手里多了一把?宝剑,出鞘就舞起来。

长随默默后退,恐波及无?辜。

裴小官人练了大半个时辰,浑身是汗,索性脱去鹤氅并里衣,赤膊上身,提着?剑往屋里走。

“备水。”他要沐浴。

“哦,好。”长随捡起郎君的衣裳抱着?,跟在后面,冷不丁瞅见裴小官人臂上一条比蜈蚣还长的伤,刚掉痂,新肉嫩红,“郎君这里怎么受伤了?”

裴小官人抬起胳膊看了看,兀地噙笑?:那柳湛下狠手,剜骨的劲,却没想这么快就长好了,自己还真是皮粗肉糙裴小官人的笑?戛然而止。

长随睹着?裴小官人苍白?阴沉的半张脸,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裴小官人却重新笑?起来,看向长随:“你说的对,我不该尝试做好人。”

*

萍萍和蒋望回这边,还在挖地皮菜。

两人手上、鞋袜、裤腿都有够脏的。

“我本来还担心你怕脏。”萍萍边挖边道?,不敢直说洁癖,“因为你看起来就像怕脏的人。”

“你这是对我有误会。”许是挖得久了熟了,蒋望回的话渐渐变多,不似之前三言两语,一开口就低头红脸,“我以前在边关参过两年军,风餐露宿,比这脏多了。”

“你在哪里的边关?”萍萍旋即追问?。

蒋望合着?唇。

萍萍不以为意,主动告诉蒋望回:“我在西?宁待过。”

西?宁边关。

蒋望回慢道?:“不是西?宁。”

草地间的地皮菜差不多挖完,木盘已经铺满一层,萍萍像抖簸箕那样抖了抖盘子,蒋望回瞟着?问?她:“这些?够吗?”

“不够。这个一炒就缩水,估计炒不到半盘。”

蒋望回早注意到溪水沿线地皮菜都没挖,便从萍萍手中接过木盘,起身道?:“我去把?溪边的都挖了,你就别去了,那里鹅卵石多,脚下容易打滑。”

“那你去也容易滑倒啊!”

蒋望回停步,扭头看向萍萍:“我不一样,我是习武之人。”

他继续朝前走,少?倾,萍萍悄悄跟上。蒋望回在溪边挖野菜,她就在斜后方草地上蹲着?等,蒋望回见状索性将木盘放到萍萍身边,还由她看管,他手长,就这样地皮菜也能顺手放进盘子里。

“你现在在吃治伤的药吧?”蒋望回突然问?。

“是啊。”

那之前的药应该停了,蒋望回便劝诫:“之前那药,女医说你体虚,得吃一年,伤好了还得接着?吃,娘子最好不要倦怠。”

“好。”萍萍嘴上应答,眼睛却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