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天活动结束后的深夜,留在戏台上的是不是倪依云,可知的是唱戏只是她的一个幌子,她是在伺机而动控制章灵犀的式灵。但是那天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章灵犀身上,很容易就忽略了戏台上的气息异常。说到底云深那帮人也在赌,而且这是一场豪赌,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就是这种每个关键环节都有可能露出破绽的计划,居然真的让他们环环相扣进行下去了。事到如今,也无法怨天尤人,还是他们自己太过轻敌。
但回过神来后,容音很容易就发现,这计划的手法似曾相识。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推论和演算,像设置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像在亲手引诱猎物一步步自己走向陷阱。这种成就感,就如同完成一场成功的多米诺骨牌表演。
岑鹤九见容音愁眉紧锁,不由将手指贴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揉了几下,“怎么了,精神不好就先上楼休息吧,事已至此,你着急也没有用,我们只能先等小黑进一步的调查结果。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容音抓住他的手腕摇头,“没事,我要是撑不住自己会去睡的。我只是在想,这一整个计划就像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锁链开头到底在哪里,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就踏上了第一步错误?还有这个手法,实在太像云深当年当家人的行事风格了……”
岑鹤九眼神一沉,“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容音疑惑,“你怎么会这么问?”
“当时在医院里抓到那鬼道士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容音一下子变得很消沉,“原来你早就知道……”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过去卑劣不堪。心理强大如容音,一路走来都是靠着“撑死胆大的”和“不要脸”两条黄金原则活下来,可是站到岑鹤九面前时,看着那些年同样艰难的人和她并肩而立,关于过去的那些话,她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过往的日子里,无论遭遇多少次生死不堪,同样没有人倾诉抱怨、打碎牙齿和血吞的两个人,一个是从湿冷灌木中钻天而出的杉树,干净笔直,沐浴阳光;另一个却成了莲池中腐烂发臭的塘泥,无数的腐殖质与她并生共存,杉树可以骄傲地阐述坚强奋斗史,但塘泥却不能坦言自己是消化了多少尸体才得以肥沃。
可是原来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你不会蠢到以为,你的这些‘罪状’就可以劝退我吧。迎难而上的事情我干得多了,不差你这一件。你要是实在在意,不如就把这当作我的一座新丰碑。”岑鹤九这人向来嘴上不留情,明明做了好事,他一开口发言能让人想活生生揍死他。
“你这块儿丰碑,在我这可还没立好呢,悠着点。”容音回敬道,不时拿眼角瞥阿碧,“是不是迎男直上倒不好说。”
阿碧不堪道:“容姐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岑鹤九及时敲敲桌面,“说正事,不要强人锁男。”
阿碧特想以头抢地,“老大连你也???”
沦陷了,这个忘虑阁彻底沦陷到奇怪的阵地中了。
容音回想当年的事情,“说实话,你问我那个人有没有死,如果换做十年前的我,应该有十足的把握告诉你他死了。”
那柄刀直入心脏,她是受过那人亲力亲为的训练的,往日她在云深的战绩有多让她在幸存者中引以为傲,刀刃刺入他心脏时的精准度就有多高。
他不可能活下来。否则容音觉得,凭她前几年毫不成熟的躲避方法,足以被揪出无数次。
但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容音忍不住一次次质疑是不是当年他真的没有死?
“也许他没有死。”容音最终说道,眉宇郁气凝结,“但是我能肯定,他现在势力大不如前,就算他活着,可能也受到某种限制,导致他无法亲自出面办事。否则凭他当年在我之上的实力,想要抓我回去没必要这么曲折。另外,若是他亲自设定的陷阱,漏洞不会这么多。”
容音刚才就细细捋过了,这一连串计划粗看起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