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认可那什么谭家嫡女了。只不过衡儿有心让申屠家把握住朝廷的这阵东风,回来对她说了皇商擢选和开辟西境商道的政令,于是她琢磨着搭一门姻亲,好让申屠府在商贸上也有所依托。

与寻常人家不同,老夫人深知申屠家的子孙入仕则危,所以从不攀附郡中高门权贵,哪怕人家有意与之结交,也多被她委婉拒绝。

在她看来,虽然商贾常为人所不耻,却是殷实安稳之选。如今朝廷想要富国,显然也重视起了商贸,还要深入西境开辟商道,那就更应该抓住机会,尽早给申屠府找个盟友,谭家这才入了她的眼。

难怪世人都说无奸不商,两家已然闹到了这般地步,谭家竟一转眼就换了脸色,仿佛从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还能亲亲热热地让媒人上门议亲。这种唾面自干、什么好事都想摊上的无赖,老夫人都有些佩服他们了。

余婆兀自劝说:“亲姊妹配上亲兄弟,瞧着也算美事一桩,夫人您说是也不是?”

亲姊妹配亲兄弟?亏她说得出口!

老夫人正要怒斥她的浑话,忽然心念一转,反倒冷静了下来。

亲姊妹?亲兄弟?莫不是冥冥中真有这等荒唐的姻缘?

灼儿做了那么多年纨绔,什么样的小娘子没见过,每次问起却没有一个入得他眼的,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谭怀柯?会不会是他景仰兄长,顾念兄弟情义,觉得自己应当挑起照拂长嫂的责任?或是眼见长嫂独居守寡,对她心生爱怜,才会一时冲动?

且不说这情意从何而起,谭怀柯日日在外打理铺子,确实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灼儿既看得上她,兴许就喜欢谭家娘子这样聪颖干练、善于经商的?论起这个,想必谭家嫡女定然更胜一筹,怎么也不会比那养在乡下老宅的庶女差吧?

何况这两个小娘子到底是一家的姊妹,按着灼儿的不拘礼教的胡闹性子,日后就算真与谭怀柯之间有了说不清的瓜葛,两姊妹为了维护自家名声利益,想来也好遮掩过去。到时候她们姊妹又成了娣姒,被申屠家拿捏着,左右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另外老夫人还有一点私心。

灼儿执意要参加察举,真要去安都授官的话,她必会出手阻止。回头灼儿于仕途无望,心灰意冷之下,说不准又做回了纨绔。

若新妇是旁人家的小娘子,她还会觉得有所亏欠,可若是让谭安芙这背弃衡儿的势利眼所图落空,她是没有丁点愧疚的,毕竟没让她嫁给衡儿守寡,已是最大的宽容了。

-----------------

余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都是替谭家解释开脱,夸赞谭家嫡女的车轱辘话,老夫人一心盘算着自己的筹谋,都没仔细听。

屋里炭盆烧得旺,说得口干舌燥,余婆停下来饮茶,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她原本也没打算要一举说服申屠老夫人,人家可是前任太史令之女,名副其实的高门闺秀,比她们这些婆子有见识得多,哪里会被三言两语所动摇。她也就是拿人钱财,多用点心替人办事,至于能不能说成,反正做媒的定金是不会退的。

大不了多来几次申屠府,反正老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又没有什么损失。偏厅里坐着的那些媒人,哪个不是抱着这种心思,谁知道二公子最终能看中哪家娘子,闲着就多喝点茶水罢了,这样的好茶在外头可是很难喝到的。

刚喝了两口茶,余婆就听见老夫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样吧,我请谭家二老入府一叙,有些事还是当面聊开了才好。”

唔?余婆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好险才咽了回去。

这老夫人怎么回事?明明方才还大义凛然地斥责她,怎地突然就转了态度?莫非当真被自己说服了?或者两家各有所图,还不想就此断了往来?

不管怎样,事情能有转机,她这个媒人回去也好交代,顿时欢天喜地带话去了。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出。

瞅着下首淡然端坐的谭怀柯,老夫人心想,应不应这门亲事暂且不提,多少可以利用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