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我,温然”,抽泣声从听筒里传来,顾简尘从手机里隐隐约约听见了同样的雨下落撞击的声音。
“温然?”
“嗯,是我。你可以来接 … 接我一下吗”,说到这儿,他似乎哽咽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地忍耐住自己的哭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乞求着,“你说过,你说过的,我 … 我可以找你”。
温然一遍一遍地重复过去顾简尘给予的承诺,他不知道顾简尘会不会来,能不能来,但这一刻,温然只能固执地相信顾简尘会,相信顾简尘愿意伸出手拉他走出泥潭。
曾经在遇见帮他的那天,送他回去以后,温然都拉着他的手承诺说以后钱会还给顾简尘,说明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而此时却如此低声下气地乞求他的帮助,就好像处于绝境之中,他是温然唯一的希望。他拉了,温然从此就能走到阳光下开始新的生活;他不拉,温然从此掉落悬崖,粉身碎骨。
顾简尘知道,这是一个需要郑重对待的决定。这次不是他简单地帮了,他还可以轻易地脱身,如果决定了他就要接受有一个人闯入他以后生活。
顾简尘迟疑了,
“…好,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终究顾简尘无法做到高高在上地看着人跌入泥潭,人永远无法对发生在眼前的伤害做到袖手旁观。同样,顾简尘没有那么冷血。
最多以后家里多张嘴呗,又不是穷养不起,顾简尘想,多个弟弟也不错啊。
“我在 … 嘟,嘟”,电话突然挂断,顾简尘皱了皱眉,尝试再次拨过去,可惜没有再接通过。顾简尘不知道是发了什么导致电话挂断,但看当时温然讲话听起来虽然慌张,但不像是有人追在身后那种紧急的事。
所以顾简尘虽然担忧,但也没有太过着急。他找到手机里的一个号码拨出,毫无半夜打扰人清梦的意识,“找一下这个号码的来源”,随后把刚刚来电的号码发了过去。
刚刚因为温然还没说地点电话就挂断了,顾简尘也不知道温然会在哪里。想到上次送温然回家的那条街道,顾简尘准备先去他家附近看看。虽然安排人找了,但一时半会也出不了结果,顾简尘决定自己先去试一试。
他走到房间快速换好一套运动服,拿上车钥匙搭电梯到地下车库,打开车门走了上去。一辆白色奥迪快速冲出车库,如光束一般消失在夜色里。
第7章七章雨夜(二)
苦荞街,众多破旧不堪的屋子里的其中一间。
被人戏称“贫民窟”的苦荞街,在这个时间点难得亮起了一盏灯。能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游手好闲的混混,要么是成日酗酒的酒鬼,或者醉生梦死的赌徒,依赖他人生活如同菟丝花般的妓女。
住在这里的人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穷,没钱。在平日里,可没有人会在晚上开灯。对于他们来说,电灯就是一个摆设,电费几乎没有交过。
温然,是带着父母期待出生的,他本也应该是父母手下宠爱的会喜欢开玩笑,捉弄他人,调皮的熊孩子。
可等他出生不久,温父接触到了牌这个东西,正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不满足现状的温父最终逃避现实,沉迷于虚幻,伤了自己也伤了家人,让这个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变得分崩离析。原先还算温馨充实的家渐渐变得空荡,所有家具被温建国拿出去卖掉换成赌资,最后一家人不得不搬走住进地下室。
温母为了孩子继续忍耐这一切,傻傻地期待自己的丈夫有一天能够醒悟过来,一切能回到从前。
一家人的生活开支全靠温母一个人打工赚取,一天辗转不断地打几份工,只休息一两个小时,长久的劳累迅速拖垮了女人的身子,不得不去医院看病又为这个的女子身上增添一份负担。
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爱笑明媚的姑娘最终不得不抱着对温然未来的忧愁消香玉逝。
对于温母的死亡,温父毫不关心,草草安葬后就又回到牌桌,沉迷于每日的打牌,幻想自己有一天踩狗屎运能赚大钱。只要手上有一点钱,温建国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