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在前头引着路。

将军夫人帮了相爷那么大的一个忙,想见一个死囚还不容易吗。

苏恋卿刚走进大牢,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脚底下走起路来打滑,苏恋卿朝着底下看了一眼,几乎不用想便能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犯人的血,长年累月的滴到上头,又来不及清理,旧的未干,新的又滴上去了。

日复一日,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苏恋卿朝里走了一会,大牢里的光线很暗。

墙角的几只老鼠啃着不知哪个死囚的骨头,津津有味,一点儿都不怕生人。

一排排的刑具映入眼中,苏恋卿只觉得背后一阵又一阵的发凉。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孟回舟当时就是在这个破地方待了好几个月的。

大牢中潮湿阴暗,孟回舟那样的身子骨,当时怎么睡得着的。

苏恋卿十分心疼,又想起了那人的脸庞。

不知跟着狱卒走了多久,在里头的一间牢房前停下来了。

“夫人,这就是您要找的人。”

“多谢。”苏恋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狱卒手里。

“夫人,…怎么敢收您的东西呢…”

“拿着吧,去买些茶喝。”

狱卒没有推辞。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道做什么事儿都要银子。

苏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牢中。

听见声音后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又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苏恋卿喊了一声:“尚书大人。”

苏岐丝毫没有惊讶,甚至早就猜到苏恋卿会来。

“老夫想过许多人都有可能,但是看到你时还是有些惊讶的。”苏岐冷冷道。

“听尚书大人的口气,早就知道我要来了?”

“那是自然,老夫入狱,那幕后之人自然要来瞧一瞧的。

老夫就说苏相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原来旁边还有你为他出谋划策。老夫果真养了个好女儿。到最后连老夫都算计进去了。”

苏岐没有丝毫不甘,只是十分平静评价这件事。

成王败寇,一念之间。

已经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又能怪得了谁呢。

苏岐也想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会如此算计人心。

万万没想到,是他的女儿。

“尚书大人这副样子,我是从未见过的。自然要来瞧一瞧…”

苏恋卿一口一个尚书大人,苏岐觉得有些刺耳。

苏岐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你现在连一声爹爹都不愿意叫了吗?”

苏恋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个人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的蠢话。

愚不可及。

苏恋卿显然没有刚刚那般镇静,眼神若可以杀人,苏岐早已经万箭穿心。

“爹爹?你配吗?你还有脸让我喊你爹的。尚书大人莫不是忘了,是你说过此生没有我这个女儿。”

苏岐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怎么不说话了?你哪里有爹爹的半分样子。我原以为你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苏姿云。

就连她差点儿要我命时,你都会觉得是我该死。我怎么不把命送到她面前,让她来取,哄她一笑。”

苏恋卿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了。

四岁那年,长姐苏姿云,看见的在花园中扑蝴蝶的苏恋卿。

苏姿云这个人天生是坏种,便让身后的丫头婆子将苏恋卿采的花,扑的蝴蝶,一并要了过来。

当着苏恋卿的面,一脚踩死了蝴蝶,踩碎了花。

苏姿云抢花时不小心扎到了手,苏尚书知道后,提起鞭子二话没说就冲进了苏恋卿的屋里。

一顿鞭子,苏恋卿皮开肉绽。

眼里饱含泪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爹爹为什么?”

“日后你若再敢弄伤姿云,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