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放心,儿臣以后一定稳妥行事。”她柔声说着劝慰的话,“您看,儿臣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有父皇和母后福泽庇佑,儿臣不会有事的。”
“落疏既已平安归来,你就别再忧心了。小心伤了身子。”宋徵也低声劝着。
李皇后抹了抹眼睛,勉强平复了些心绪,宋徵这才松开她,转头对宋落疏说话,“事情,朕都听姜尘禀过了。此次多亏了他及时将陈肃元拿下。他与你倒有缘分,朕记得几年前你骑马摔伤,也是他救了你。”
宋落疏蹙起眉,含糊道:“是。父皇打算如何处置陈肃元?”
“陈家之罪,本就罄竹难书。他妄图刺杀长公主,更是罪大恶极,朕已命人将他押入大牢,三日后斩首。”
“如此,陈家之事便可了结,父皇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宋落疏垂着眼睛。
宋徵点头,长舒了一口气。半晌,他似是突然想起一事,话锋一转,“对了,朕听说,你身边添了个人?”
宋落疏怔了怔,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宋徵所指应是晏朝。她一想便知此事定是姜尘说与宋徵的。想到此处,她眉头皱得更深,胡乱敷衍道:“不过是个马奴。”
宋徵笑道:“你身边添了人是好事。朕与你母后都很欢喜。为着陈家的事,朕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如今也到了待嫁的年纪,朕瞧着,姜公子与你很是投缘,他的家世门第也配得上你。不如……”
“父皇。”宋落疏平静地打断他,“儿臣还不想嫁人。”
宋徵还要再说几句,宋落疏已经转过脸,拉着李皇后的衣袖撒起娇,“儿臣只想陪在父皇和母后身边,才不要这么早就嫁人。”
李皇后笑起来,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好,簌簌不想嫁,那就不嫁。母后也舍不得簌簌呀。”
宋徵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叮嘱她这几日好生待在宫里莫要四处走动,便道朝中还有事,和李皇后一同离开了长乐宫。
“殿下,你说怎得就这般巧?那陈肃元一动手,姜公子便赶了过来,倒像是一早便知道似的。”琼花一边收拾着今日带回来的东西,一边小声说。
宋落疏唇畔浮起冷笑,是啊,怎么就这般巧呢?
不仅如此,方才父皇还提及了她与姜尘的婚事。两桩事连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很早的时候就对姜尘说过,她并不喜欢他,可无论她说什么,姜尘永远温温柔柔地笑着,温和地对她说:“臣会等着殿下。”
若不是念着那几分救命之恩,以她的性子,早就与姜尘撕破脸皮了。
宋落疏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她吩咐琼花去备热水,沐浴更衣后,便在软榻上躺了下来。本想小憩一会儿,却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一闭眼,脑海中便浮现出那锋利的剑尖,铁的寒凉,此刻仿佛还遗在她的颈间。
她如被噩梦惊醒一般猛然起身,掀开锦被,胡乱穿上鞋子,推门出去。
暮色四合,院中的花草树木镀着一层昏黄的薄光。
几个正在侍弄花草的宫女见她出来,纷纷跪地行礼,“殿下。”
宋落疏从她们面前走过,步入长廊。廊道两侧摆着好些兰草。晚风拂动春兰,幽香缕缕。她在栏杆前驻足,望着远处的池水出神,好一会儿,心头那股惊悸之感才消退了些许。
时辰尚早,左右睡不着,宋落疏犹豫了一下,朝后院马厩的方向走去。
几个马奴正往马槽里添水,见了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桶跪地行礼。宋落疏瞥了他们一眼,淡声道:“本宫要骑马。”
庆遇和其余几人对视一眼,互相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眼下已是酉时,天色渐渐暗了,再过两刻钟,便要点起宫灯了。殿下这个时候说要骑马?
不过公主的心思一向难猜,他们亦不敢过多揣测,只恭敬应道:“殿下要骑哪一匹?”
“白狮子。”
几人怔了一下,庆遇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高声说道:“奴这就去叫梨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