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更为深厚的关系让他排斥,就像是平和无波的春潭,步彤也只愿走在岸边,他害怕一觉醒来便被波涛吞噬。

所以他在缓慢的试探安稳的证明。

系统还是不明白,人类间的情感对它来说过于复杂。

又连赶了几天路。

夜里,男人依旧将步彤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供对方取暖,白日,沉默的将青年头发扎好,驾车赶路。

系统在这种诡异的沉静下开口:“你俩闹矛盾了?这几天都不说话。”

“没有啊。”步彤将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端起茶盏就水咽了下去,“他在等。”

系统隐约懂了:“他在等你主动去找他?不对……你之前不都一直主动勾引他。”

步彤放下茶杯,里面的水空了,只剩几片茶叶沉在杯底:“他在等我想开。”

既不愿给出真心,又想要得到好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步彤不在意那些道德规矩,但段御清在意,他一生都在遵循的信条将他克制在正直端方的牢笼里。

男人如水般长流的情感早已从他身侧流过。

步彤其实不愿意搭上自己。

不付出就什么也没有,他急于从报复的枷锁里解放,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是时候了。

步彤拎着衣服走到岸边,月色朦胧,白衣青年悄然入水,长发随水波起伏,周围空气被他的气息感染,静谧深沉。

段御清靠在树干上,垂眸看向树下青年褪下的衣袍,沉默的守着对方。

流动水声钻进他的耳中,段御清又嗅到青年身上那股甜腻香气,悄然攀上他的肺腑,勾起多日克制的饥饿感。

他有些难熬。

男人转头的模样被步彤印在眼中,他瞥见对方耳尖泛出的滚烫红意,然后挥手在男人脚下泼出一片水痕。

段御清被迫回头,问:“怎么了?”

步彤在纠结中给自己下达最后通牒,费力吐出一口气,对男人笑道:“我摸不到背,你……帮帮我?”

段御清不知道这次步彤举动下潜藏的含义是否与之前不同,他的感知早已在青年流转的眼波下变得混乱不堪。

他没办法拒绝对方,于是拿起岸上的绢帕,溪水越过他的腰,青年的呼吸声清晰落入耳中。

步彤被他的容貌晃了神,被月光镀上金边的神祗垂眸走向自己,在审视中,他千疮百孔的腐朽无处遁形。

他骤然转过身,颤动的肩膀衬出他的情绪,是对于即将面对的情感的恐慌与畏怯。

也就几息间,步彤又恢复了正常。

他出声:“轻点。”

“好。”

手心隔着绢帕触及到青年的皮肤,段御清只能摸到一片冰凉的雾,雾在水面飘渺,在风里化成漫天的雪,将他融进凛冬。

他几乎是立即就涌出将青年拢进怀中的念头,手腕僵硬的停在半空,半晌,又继续擦拭下去。

“步彤,你不必这样。”清凉的绢帕抚过青年的肩头,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步彤眼神胶凝,轻启唇齿:“是怎么样?”

“不必……一遍遍地试探我。”段御清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说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青年的引诱将他的神魂都打散,如泡沫起伏。

“我既然说过,会对你负责,带你回家治病,就一定会做到。”段御清将半干的绢帕重新润湿,撩开青年的长发,“你不用试探我的态度,这无关乎我们之间的关系。”

“哪怕你做出任何选择。”段御清动作轻柔的擦过步彤的背,声音平静,“带你回去治病,是我的选择。”喜欢对方,也只是他的事。

青年回应与否,都不会撼动他分毫。

步彤没想到男人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比先前的承诺更加直白。

他尊重青年的任何选择,他永远坚守自己的责任心,在原地等着青年走近,亦或是陪对方走完人生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