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周开始,在洛杉矶拍,除了夜景戏我都会回来睡。”

“哦。”她点点头,没再说下去,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他放下双桨,倾身接了过来,信封是空白的,正要打开看,忽然船猛地一晃,紧接着“噗通”一声,她已经不在船上了。

忙站起来,一面四处看,大声唤她,“阿娴!”

不一会儿她浮出水面,长裙在水里荡曳,像一滩血在飘散。

“阿娴!”他坐到船板上,努力伸臂递给她,“快起来!”

她轻快地双臂一划,远离了他,白汪汪在水中,笑道:“阿良哥哥,你把信看完嘛!我不冷,生理期也用了棉条,没有问题。”

“阿娴!跳下去做什么?”

“你看信的时候,我坐在你身边会很不好意思。”说完她往湖水里一扎,再等她抬头换气时,都已经快到岸边了。她转过身来笑,高高对他挥了挥手,再一游,就上了岸。远处看去是一抹瘦长的红影,隐入一片绿意里,如没入水中,不见了踪迹。

待眺望到她骑车回家的身影,他才重重叹息一声,笑着摇摇头,看向手里的信,坐下读了起来。

0036 第卅六折 信

哥哥,当面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写信。

虽则你不介怀,但我在咖啡馆遇袭,濒死时,心中唯一后悔的却是未曾向你说明十年前的事情。所以我写这封信,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你此刻漂于湖上,别无他事,不如当个故事读下去罢。

还记得那天吗?从来不下雪的香港突然下雪,气温降到零度,而当天我们要去电力大王陈先生家里,给他的母亲唱堂会,祝寿。那个时候九龙人人都知道,柳十三有位徒弟貌若潘安,街头巷尾都要睁睹你的风采。陈先生一家纵然富可敌国,也未能免俗,指名要见你。

那么冷,风把电线杆都吹得动摇,天不亮我们就候在师父的院子里,你怕我冻着,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我也怕你挨冻,挣扎不肯。你握住我的手说,“妹妹,哥哥身体好,没关系的。”你的手那么温暖灼热,在那样的寒天雪地里,我真害怕会失去它。你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很温柔地说,“妹妹,我去哪里,你就会跟着我去哪里。小孩子想心事,会长不高的,你一直吵着说要和哥哥一样高,对不对?”

我听了你的话并不感到安慰,愈发担怕你不明白我对你的少女春心你已经长大了,师父都说你已经可以交往女朋友了,你怎么仍将我看作小孩子呢?

陈先生的家很大,有数不清的亭台楼阁,和《牡丹亭》中杜府的后花园一模一样。那天的演出很完美,结束时已临近午夜,我们手拉着手到前厅拜见主人家。大厅里满座都是人,穿着各色绫罗绸缎,加上灯火辉煌,直把人的眼睛都晃花了。你人漂亮,又和气会说话,在场的女人们没有不喜欢你的,还玩笑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毋宁说是“女恩客”。我心里只怪自己还是一团孩子气,竟叫人看不出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