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宋塘眼睛一亮，像只偷到糖的小猫，她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然后猛地一跃，身体稳稳地扑上去，脸颊恰好贴在他后颈，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慢一点，别摔了。”

纳兰彻被她这一下扑得晃了晃，下意识地伸手往后一捞，稳稳托住她的腿弯，把人往上颠了颠。

“抓好了。”

女孩的重量压在背上，不算沉，却像块暖融融的小烙铁，熨得他心头发烫。他迈开步子往前走，步伐比平时慢了些。

“嗯，我一定会紧紧抱着你的。”她交叉在他胸前的手稍收了收。

他的后背如她想得那般宽厚温暖，宋塘贪恋地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疲累感袭上来。

他慢慢走着，穿过热闹的人潮，沉稳的步子落在青石板路上。

往皇宫的路很长，他走了很久。

宋塘前胸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盖过她逐渐慢下来的心跳。

她努力撑着眼皮，偏过头就看见那根便宜的玉簪在一片暗红里，透着盈盈白光。

他似乎很喜欢这玉簪，那日收到它之后几乎不离身。

因为是她送的吗？

哪怕平凡，也喜欢？

宋塘心里一阵发痛，为何她不送他更好的？

为什么？

她这才想起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平凡，贫穷，一无所有的女孩，她送不起的，甚至这支玉簪都是用他的钱买的。

可纳兰彻给了她很多，身份，地位，宠爱，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

是纳兰彻的爱把她托举的那么高。

她拥有了很多很多。

她有好朋友苏纯，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扬言要提刀闯长乐宫。如今是风靡大启的画本子大家。

她有亲人纳兰若，会为她挡箭，会甜甜叫她姐姐。如今也有人为她买爱吃的芙蓉糕。

还有了爱人……

哪怕好感度没有100，也没关系。

这三个月的美好超过过去的二十三年。

她这辈子也算值了。

她眼皮好重，身体有点不听使唤。

大限将至，却觉亏欠。

好想说一声对不起，不能再陪他！

说出口的话变成了，“阿彻，谢谢你，在这个夏天，热烈地爱过我。”

男人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得停下了脚步。

肩上的人仿佛用尽全力，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脖颈，无力又绵软。

“我好喜欢你，好舍不得你……但是，我真的很累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睫毛刷过脖子，双眼缓缓合上。

不要！

宋塘，不要丢下他！

……

【纳兰彻，不要执着了，让她离开！】系统喊着。

他感觉到宿主的意识正在流失，这是攻略即将失败，马上要被抹杀的前兆。

危急关头，他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挣脱纳兰彻的压制。

系统管不了那么多，什么暴露不暴露，都要死了，谁还管那些。

【你再执着不肯放手，我和宋塘都会被抹杀，魂飞魄散。你若放手，她还可以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好好活着。你听到了吗？】

【你真想看着她死吗？】

系统现在五感渐渐恢复，他看到男人站在黑夜里，全身都在颤抖，低垂的脸上，泪水划过紧绷的唇。

时间紧急，系统接着劝说，【你的好感度早就99了，这最后一分，是对爱人的成全，你明白吗？】

原本抱着他脖子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来，挂在他胸前。纳兰彻愣愣地看着仿佛失去生命力的手，身体抖得更厉害，抓住女孩膝弯的手攥得发白。

他死咬着唇，把唇瓣咬出血，都挡不住痛苦的呜咽从喉间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