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最近烦死阿克塞斯了。
自从上次闹得有点不愉快后,阿克塞斯不再旁敲侧击,藏着掖着,数次敞亮地提起养育孩子的诉求。
任由阿克塞斯说再多的道理,打多少感情牌,安雅就是一句也不搭话。
直到有次,阿克塞斯踩到她的痛脚。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安雅的眉毛跳了一下,但还是沉默以对,继续看自己的报纸,可阿克塞斯理性到近似刀子的声音,仍一字一句刺进她耳里:
“目前没有研究证明哑炮会遗传,这个不幸的命运概率极低,它是偶然事件,你实在不需要太担心。”
报纸边缘已被揉烂,安雅的手颤抖不已。偶然这个词真是轻飘飘,轻易就打发掉她糟糕的人生。
她强忍着涌上的苦涩和怒气,又听到阿克塞斯的话:
“就算我们的孩子真的是哑炮,那也没关系,老师已经做出完美的对策供我们效仿。我们可以再找个优秀可靠的巫师入赘,例如威尔逊先生……”
“不行!”
安雅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厉声打断。
“你疯了吗?我不生孩子!威尔逊也是最糟糕的人选!”
阿克塞斯的话,无疑是在她心里炸开数百道爆爆咒,无论是生下家族的第二个哑炮,还是自己的小情人最后成了自己的女婿,这两个都是宛如恶魔诅咒的命运,就算只是个设想,也足以让安雅跳起来尖叫。
阿克塞斯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一时愣住,他眨了眨眼,说道:
“我不知道你对威尔逊的评价这么低。”
安雅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了,折好报纸平复好心情,冷冷道:
“那个孩子已经快18岁了,假如……我说的是假如,不代表我想这么做,假如我们真的生了孩子,还是个女儿,威尔逊大她至少19岁,他们怎么能结婚?”
阿克塞斯听完,失笑道:
“我只是在比喻。”
安雅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笑的事。
见她把报纸甩到茶几,就要起身走人,阿克塞斯收起笑探出长臂,捏住安雅的后颈,强转过她的身子。
与强势的肢体相反的,他的眼神和语气,溢满恳求之情:
“你真的不能回心转意吗?我们可以生个男孩,男孩都健壮坚强,就像赛恩,他是个好孩子,我们的男孩也会是好孩子,他会被我们教育得很出色,能力出众,富有教养,人品端正,他会是你的骄傲,也会成为你的依靠。”
阿克塞斯偶尔说出的话,总会残留着他出生在麻瓜大陆就深植脑海的性别迷思,但安雅不想浪费力气去辩驳,她只挣开阿克塞斯的手,脸色僵硬摔门而出。
也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打阿克塞斯的脸,他才说想养个像赛恩一样的儿子,接下来的几天,就差点被赛恩气死。
这小子本来就很难管教,让他去东边,他也要先绕过西、南、北,再去东边。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
让他别穿背心短裤,这么不得体地到处乱跑,转个头就看到他脱光光躺在温泉的玻璃屋里晒日光浴。让他多看点书,他就采购一堆不三不四的色情杂志和黑魔法小说。最让阿克塞斯抓狂的,是他还在床上边看书边吃饼干,饼干屑屑掉在床单简直就是噩梦。
安雅表明撒手不管的态度,冷脸说你留的客人,你自己去管。
阿克塞斯说赛恩几句,他还要一脸不开心,继续我行我素。要阿克塞斯的口气强硬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好好穿衣服,处理掉那堆书刊,自己洗床单。
赛恩知道自己惹校长生气,乖了几天,还想赔礼,却是越弄越糟。
他从猫头鹰购物工坊买来一尾形如水晶的透明孔雀鱼,偷偷丢进阿克塞斯养了很多年的小鱼缸里当赔礼,也没跟他说,想给教授一个惊喜。
然而,那只孔雀鱼是专吃同类的品种,沾血了就会暴虐嗜血。一夜之间,它吃完所有小鱼,还把美丽丰盛的水草苔藓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