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努力从喉咙挤出声音:
“他……没有……”
“一定是这样,他对你下了迷幻药,才让你鬼迷心窍,胡言乱语。”
“咳……不……”
“是不是?安雅!”
“……”
“你说一声是,我马上放开你。”
安雅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可笑……你在,咳……自欺欺……人……!”
阿克塞斯的大掌霎时缩紧,安雅的气管塌得扁扁的,声音和呼吸被彻底封死,白纱窗帘的树影似乎摇得太激烈,密密麻麻、张牙舞爪,晃在她脸上,晃得她的眼前都是乌黑黑的。
眼前的男人已气得眼角猩红,他仍在等,只要安雅求饶或是认错,他就会立刻松手。
可安雅没有,尽管眼泪已经不受控地流满整张脸,她的眼神依然固执、倔强,不认错地直视阿克塞斯。
最后是阿克塞斯先败下阵,安雅的嘴唇一泛紫,他就松开了手,将暴涨的魔力发泄向两夫妻的床,轰隆隆的,四柱大床瞬间支离破碎。
他无法赌上失去安雅的可能性。
安雅跪倒在地,猛地吸了口大气,咳嗽从喉间爆发出来,脑袋因为缺氧,眼前所见都在泪水里扭曲成一片片的色块,只有阿克塞斯悲伤的质问清晰传入耳中:
“安雅,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保护你,在保护我们的家族,我不曾违背过老师临终前的嘱托,也不曾背叛过婚姻的誓言,巴斯克维尔家的荣光没有在我手上熄灭,斯内菲亚特也不曾没落,我获得的所有荣耀和成就,我都献给了你,献给了这个家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还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包括我的生命。”
跪倒在地的安雅发出了怪声,混着咳嗽和哭腔,仔细辨认才发现她在笑,她像在呕吐一样,呕出那些笑声。
她笑得全身都在抖,发髻都散开了,黑发散落,又沾上眼泪,凌乱黏在脸蛋。
她扶住旁边的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个缠满海草,从海底深处的淤泥爬出来的怨灵。
窗外的暴雨倾泻像整个大海都倾覆在他们头上,雨声、风声、雷声、潮声,都涌进这个房间里,在她耳边放大了无数倍,好吵,好吵!
安雅的脑袋还是晕眩的,这种天旋地转的感官刺激,连带刚刚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恐惧,撕碎了她灵魂的一部分。
淤积了许久许久,所有糟烂的、黑心的癫狂和怨气,争先恐后从那个血淋淋的缺口喷吐出来:
“说得真好听,你把那些成就献给我?你的成就和我有什么关系?外面记住的,历史记住的,不也是你阿克塞斯吗?你现在也姓巴斯克维尔啊。”
“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不满足?不满足的人是你!你已经是我的丈夫,理所当然获得我家的姓氏、我家的权杖、我家的城堡,所有的权力和财富都是你的,将来你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东西!墨菲就只有我了!”
“凭什么你能发光能被人敬仰,大家都只爱你,大家只记住你这个巴斯克维尔,而我只能烂死在这片贫瘠的泥土里!”
安雅面目狰狞地怒吼,窗户终于承受不了暴风雨,彻底碎裂,风雨呼啸灌进房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尖,想要压过风雨,想要让阿克塞斯听得清清楚楚。
阿克塞斯只是呆立着,他认不出眼前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安雅的摸样,对他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安雅跳上椅子,用尽全身力气近似尖啸地大吼,要咳出血般,要吼出的每个字眼都淬满毒液: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死!我想要你消失在我面前!每次你外出,我都在祈祷你能死在外面!如果诸神仁慈,能让我获得魔力,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驱逐你,把你永远驱逐出冬神山脉,永远都不准回来!”
安雅的灵魂在那一刻沸腾到极致,脸上疯狂的笑容宛如打了个漂亮的胜战。就算站在椅子上摇摇欲坠,她也觉得自己站在了世界之巅,她战胜暴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