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塞满的花盆整齐排列,阿克塞斯原本想施法让它们自己飞去温室,可安雅坚持要手动搬,手套要搬也皱眉嫌弃。
“它们半路摔碎怎么办?”
“我的法术还没差到这种地步。”
“算了,我自己搬。”
安雅作势弯腰,阿克塞斯立刻拦住她。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孕妇,怎么可以搬重物?
阿克塞斯叹了口气,亲手搬起一个花盆,剩余的花盆跟随他的动作,整齐划一地漂浮起来。
他亲自监督这些花盆搬进温室,安雅吩咐了许多事,要放在光线好又通风的地方、要在根部覆盖稻草和树叶,防止冻害。
阿克塞斯可没亲手一个个弄,脱离了安雅的视线,他选择弹起响指,让麻袋里的树叶和稻草飞起来,自行去找喜欢的花盆。
不到三分钟,事情就搞定了。
阿克塞斯拍走手掌的土灰,再走回花园,打算继续搬剩余的花盆。
才抬眼,全身的血液就凝固住。
应该蹲在花圃前的那个人,消失不见了。
“安雅!”
听到自己惶遽的呼喊,阿克塞斯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身体已奔走起来,三只手套已被召唤而来,守护灵也被召出,散着幽光的野兔子跳跃在花园,四处寻找女主人。
风声簌簌从耳边擦过,皑皑白雪覆盖的花园在此刻仿佛成了无边无际的雪山,吞噬了他的妻子。
突然,他的眼角瞄到一个小黑点在远处晃动。
是一只黑手套,在打着手势,示意墓地的方向。
阿克塞斯刹住要冲去绿篱迷宫的脚步,转身奔向墓地。
他跑得太快,转过女神与恶犬雕像时也没放慢速度。
一转弯,迎面就撞到了什么轻轻的东西。
安雅倒地的画面宛如慢镜头,在阿克塞斯的眼中残忍呈现。
他亲手戴上的帽子飞得远远,黑发滚滚披散,他怀着孕的妻子面朝地卧倒在雪地。
三十多年来的第一次,阿克塞斯突然明白了他曾亲历过的那些惨剧受害者,他们为何尖叫?
他没让自己失控,而是选择立刻抱起安雅,虽然胳膊微不可察地在颤抖。
“去找格温!快点!”
阿克塞斯朝守护灵大吼,脚步没有停止,飞奔回房。
缩在怀里的安雅,捉住他胸部的布料,还要跟他解释刚才去了哪里:
“我刚刚……我只是去墓地看看爸爸妈妈……”
“别说了,这不重要。”
阿克塞斯焦灼地打断妻子,心里有点怨她都已经满脸的冷汗了,怎么还不先想想自己的身体?
一扇扇的门扉,在他们还没靠近时就自动打开,上楼梯时,阿克塞斯一跨就是三个台阶,直直冲回主卧,将安雅放到床上。
他从面容到身形都很僵硬,像在强制自己冷静,但他明显已被惊恐冲昏脑袋,至少影响到他的观察和判断力,以致他忽视了安雅的不自然。
安雅很紧张,她吓得嘴唇都发白了,但眼睛根本不看自己的肚子,一直盯着阿克塞斯。
双手也没抚摸过肚子,只一直紧紧拽住阿克塞斯,不断出声阻止他找治疗师。
“不用麻烦格温小姐上来了,我没感觉到疼,冬衣这么厚,摔一跤没事的。”怕阿克塞斯不信,安雅说完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别起来。”阿克塞斯根本不听她的,扶住她的肩膀强让她躺下,“格温小姐自己上山太慢了,我骑马去接她。”
说完,就转身大步往门的方向走,安雅心头一跳,两只手抓紧被子,想假装肚子疼,让阿克塞斯留下陪她。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阿克塞斯却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壁炉前。
阿克塞斯一时也不知为何要在紧要关头止住脚步,是因为突然闻到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又或者只是……
他微微侧头,蓝眸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