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流淌的爱意早已经覆盖掩埋了最初的肮脏与不堪。

可大?概人永远都是这?样,有着?忘恩负义、趋利避害的本能。一出事,一有情绪,一争吵,最先涌入脑海的永远都是这?个人的坏。

而那些?好,就像是被狗吃了一样,烟消云散,一点?儿也记不得。

蒋琦鸢声音发颤,她更恨自己不争气,年轻的时候放的那些?狠话一个都不记得,然后在潜移默化中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离婚吧,我们放过彼此。”她见老混蛋一言不发,再次重复自己的立场。

“离婚”两个字再次钻进他的耳朵里,楚易则的心骤然紧缩,他感觉好像什么东西要在他的生命中流失。

其实今晚,他和蒋琦鸢闹到?这?个份上,他能感觉到?她这?一次提离婚是认真的。不过可笑的是,以前她拿这?事威胁他、吓唬他的时候,总是闹得声势浩大?,恨不得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逼着?他妥协。而这?次来真的了,她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平淡,仿佛事不关己。

没有歇斯底里地骂他,没有装腔作势地摔他的古董,只是用?那双好看又勾人的桃花眼?冷冰冰地看着?他,坚定又不屑地看着?他。

她很理智,反倒是衬托得他更像是一个疯子。

楚易则喉结滚动,见和她来软的没有用?,便只好拿出一贯的强势来惩罚她。他亲了亲她的嘴巴,圈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来到?檀木书柜旁,打开“小黑屋”。

蒋琦鸢见那扇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无尽的黑暗,这?片黑暗曾经交织着?他们的汗水,见证了他们彼此对真切又孟浪的一面。

以前,站在这?扇门前,她的血液会沸腾,她会偷偷地激动,会觉得刺激,会暗戳戳地期待。

可现在,更多?的是恐慌和未知,她不知道老变态气极了要对她做什么。他以前说过,再提离婚就米造死她,就把她关在家里。

于是她便拼了命地挣扎,打他、咬他、骂他,他都不为所动。反而是她,又悄无声息地讨到?了便宜,咬得更紧。

楚易则把她放下,打开头顶的灯,昏暗的灯光下,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他攥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咬上她的唇畔,喃喃自语地说:“小乖,我十一岁那年,我的母亲吞药自杀,没过多?久,楚东扬就娶了陈素云进门,带回了楚青岭这?个私生子。家里刚办完白事,就办红事,你说可不可笑?”

蒋琦鸢的心颤了一下,她好像有点?儿印象,但是不深。

那时候她才三岁多?,隐约记得蒋彭华有段时间总是带她去楚伯伯家里吃糖。她什么都不懂,淘气,嘴巴也馋,闹着?要喝酒,以为是什么宝贝小甜水。楚彭华不让她喝,她就偷偷在桌底下捡别人喝完的空酒瓶,用?筷子沾剩下的酒底,往嘴巴里嗦,那东西又苦又涩的,给她难喝哭了。

楚易则眸色猩红,又加重两分力道。

蒋琦鸢心疼地敞开自己,尽最大?可能地包容他,然后循着?直觉圈住一直居高临下的老混蛋的后背,让他压在自己怀里。她的指甲嵌入他的肌肤,牢牢地抱住了他。

她的眼?泪轻轻滑落在枕头上。

虽然恨死他了,被他气得半死,要和他离婚了,可她还是想抱抱他。

“我知道我母亲一直身体都不太好,但如果陈素云不找上门来耀武扬威,她不会想不开的。”楚易则冷笑一声,笑他的母亲很傻,居然因?为男人搞了婚外情就想不开地吞药。

蒋琦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结婚十九年,也许在这?一个夜晚,她才真正地抵达他内心的深处,挖掘出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