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现在的他变成何样,她仍旧喜欢他。

只要他曾经是那个少年。

危吟眉依赖似的钻进他怀里,将脸埋在衣襟里,谢灼手抚上她的脑袋,过了会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还有力气起来吗?我们回去。”

危吟眉手臂酸疼,使不上力气,摇了摇头,让谢灼帮她穿衣服。

谢灼盯了她好一会,竟然也慢慢蹲下身,将地上裙裾捡起来帮她穿衣。

这位外人眼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此刻正在半蹲跪在皇后面前,虔诚地帮昔日旧情人更衣,若是殿中这一幕传出去,只怕也是令人悚然且不可思议。

在谢灼帮危吟眉穿鞋时,危吟眉忽温温柔柔道:“那日危月为何会在信件里唤殿下七叔?”

谢灼的手微微一顿。

“危月的字迹我认得,那封信是他写的,错不了,哪怕只是匆匆一眼我也看出来了。既如此他为何会在信里唤你七叔?”

谢灼道:“你不也唤我七叔?”

危吟眉愣了愣,这根本不一样。她唤七叔是因为谢灼是自己夫君的叔叔。可危月为何也这样唤?

谢灼随口敷衍:“他跟着你唤的。”

危吟眉预感极少出错,握住他的袖子,轻声问:“你与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谢灼确实有事瞒着她。

事关他三兄被幽禁后留下的遗孤,那个孩子怎么会活下来,又怎么藏进危家,阴差阳错作了她的弟弟。

他也没打算瞒一辈子,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谢灼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一灯如豆。少女坐在光下,浓发垂腰,缱绻温柔,望向他眼里浮动着晶莹笑意,这一刻,他觉得其实自己也是有些喜欢她的。

谢灼起身道:“危月就在外面,我去唤他进来与你见一面吧。”

第46章、阿姐

谢灼走到殿外,对廊下立着的少年道:“进去吧,你姐姐想见你。”

危月朝着谢灼行了礼,正要往里走,又问:“姐姐此前拿毒药来……”

谢灼将里面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危月听罢,目露震惊之色,旋即缓过神来:“那姐姐现在状况如何?”

“不太好,你去多安慰她几句。”

谢灼顿了顿:“不过莫要在她面前提起你的身世。”

危月的身世是何?

那是谢灼的三皇兄留下的遗孤。

谢灼那一辈,几位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三皇子便是政治斗争的落败者,在与少帝父亲齐王的争斗中惨淡落马。

齐王将三皇子押送回藩地,三皇子于途中勾结军队谋反,未能成功,被齐王党给镇压。

不久三皇子便遭幽禁而亡。

对此事,天子深恶痛绝。

政党之争,谢灼不好评价。但谢灼深知:他的三皇兄生性宽厚,温雅儒雅。

二人年龄虽差了足足两轮,但在一众皇子中,三皇兄对谢灼最为真诚,最为宽厚,言传身教授予他许多东西。

三皇兄身上的咳疾,便是为了救少时落水的谢灼而留下的。

三皇妃死前竭尽全力将襁褓中的婴儿送出,求危将军照顾好遗孤,危将军乃三皇子的属下,忠心耿耿,含泪应下。

谁知兜兜转转这么八.九年,危将军战死沙场,危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到娘家,当年三皇子的遗孤,竟就这么不声不息地藏在了裴家。

所以后来,谢灼得知三兄尚有一个孩子在世,没有半点犹豫,便去见到了危月。

这个孩子不像裴家人,也不像他的姐姐。

再后来,谢灼年岁大了一点,在朝中有了一点自己的势力,也能查到了一些事情,比如那年三皇子回藩途中的“哗变谋逆”之举,并非他所为,而是齐王一党一手策划的。

目的就是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过往的思绪渐渐回笼,谢灼看着眼前的少年。

“在我向天下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