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搀扶乐阳长公主,劝她赶紧坐下,驸马也起身道:“乐阳你喝醉了。”

乐阳长公主冷冷瞥了驸马一眼,问危吟眉:“弟妹,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说看,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那是陛下的吗?”

这一句话简直如一滴水落入了油锅,四周一片哗然。

众人虽然都好奇,可没人敢像乐阳长公主就这样直接地问了出来。

话虽是质问危吟眉,可她身侧的谢灼却轻笑了一声,他指尖敲了案几,让身后的宦官去拿一物,不久宦官从屏风后绕出来,手上捧着一檀木匣子。

匣子打开,谢灼拿出来一对双股浅蓝碧色的镯子,那对玉镯色泽明润,光下看没有半点纤尘,一看便是上品中的上品。

寻常人不认得那是何物,可下方崔老夫人看到那物,面色倏忽一变。

谢灼握着那对玉镯,笑道:“这对镯子是孤母妃当年留下来的,用的玉石举世罕见,玉色澄澈湛然,当年孤的母妃叮嘱孤将这对玉镯好好收着。皇后的双十生辰,孤便将此物送给皇后好了。”

谢灼握住危吟眉的手腕,将那玉镯子戴到她手上。

双股玉镯挂在雪白的皓腕上,交缠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危吟眉看向谢灼,心怦怦直跳,将手一下收了回去。

大殿鸦雀无声,谢灼松开她的手腕道:“至于乐阳口中所问,皇后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乐阳和裴家不清楚吗?少帝于房事上吃力极了,登基四年后宫都没有一个妃子怀孕,他根本不能人道,乐阳你说,皇后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在谢灼这话落地,四周犹如炸开,危吟眉耳边一阵嗡鸣,什么也听不清了。

她扭过头看向她,澄澈的眼眸如宝石般定住,四周的喧闹声争先恐后地跃入她的耳中,快要将她淹没。

危吟眉水眸慌乱,攥住谢灼的袖子,被谢灼反握住手。

大殿乱哄哄的,这话简直犹如雷霆落下。乐阳长公主定在原地,身躯颤抖。崔家老夫人手撑着拐杖站起来,唤了一声谢灼的名字。就连危家人也坐不住了,一个个面色仓皇,面面相觑,像是想要上去找皇后问一问。

谢灼慢慢站起身来,再次举起酒樽:“今日之宴,多谢诸位爱卿前来为皇后祝寿,孤再替皇后饮三杯。”

摄政王心情极好,三杯饮尽,笑着牵着身边的人走下台阶,全然不顾他们走后殿内乱成了什么样子。

第74章、流言

灯烛摇曳,投落一地光影。

谢灼带危吟眉走出了大殿,行至长廊之上,危吟眉推开他的手,眼中水波摇晃,像是平静的湖面起了波痕。

谢灼上前去,拢住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危吟眉质问道:“为何在宴席上那般说?”

危吟眉根本不愿回想再回忆一遍宴席上发生的事,到现在脑中乱哄哄,依旧回荡着谢灼的话。

谢灼道:“为何不可说,你腹中怀的本就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这个孩子认别的男人为父。”

危吟眉颤抖着眼睫:“那你置我于何地?”

谢灼看她一副慌乱可怜的样子,去握她的双手,一握才发现冷得厉害,将她拢入怀里:“我知晓你害怕什么。既然非议不可避免,不如来得痛快一点。早一日宣告晚一日宣告并无什么区别。”

危吟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羞耻感翻涌,几乎快要落泪。谢灼贴着她的发梢低语,说话时呼吸间热息朝她袭来。

这里离宴宫不远,危吟眉害怕被出来宾客看见,后退一步避开。

谢灼却一把搂她入怀,接过宫人递来的黑狐毛披风披到她身上。

一众跟随在后打着屏障的宫人,见到这一幕皆低下了头。

谢灼却旁若无人,依旧低头帮她系着带子:“眉眉,我说过你无须畏惧流言,有我在你身边护着你,不会让人对你伤害你半分。”

快入冬的寒夜,冷风呼啸穿过长廊,他胸膛炽热,犹如有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