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那一抹死亡的味道,谢启再一次嗅到了。
谢灼居高临下,目光冷酷地、毫无怜惜地俯视下来,轧过他的视线。
“不会有下次的,如果少帝再违背孤的意愿做事,孤不会再让陛下还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
谢灼将剑收回鞘中,道:“至于染指别人的妻子,孤也没有这样特殊的癖好。四年了,很多事都变了。”
少帝明白,他说这么多,表面是在说和皇后的旧情,实则是说他们的叔侄之情。
谢启不相信这般绝情,望着谢灼离去背影,颤抖的声音问道:“皇叔就再无一丝怜惜之情?”
谢灼收回剑,翻身上马,抬头看一眼未央宫侧殿方向。
“再无半点旧情。此生此世,皇后与孤都再无半点干系。陛下早应该清楚的。”
玉面郎君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离去。
冷风之中,谢灼的声音渐渐消散。
谢启目光虚浮,胸口剧烈地起伏。
而未央宫侧殿,危吟眉立在窗户边,将那些话一个词不落,尽数听入耳中。
她眼中光亮一点点暗淡,指甲掐入木雕窗。
良久,殿门外传来脚步声,危吟眉转过头去,看到少帝在众宦官簇拥下走进来。
谢启面上潮红未消,衣袍沾满泥土,一片脏污,极其的狼狈。
宫人们扶着少帝坐下,而谢启手抵着唇,重重咳嗽了几声之后,终于注意到了立在窗边的危吟眉。
他的手落了下来,手搭在案边,目中有阴鸷浮动。
“方才摄政王说了,他对你没有一丝旧情,皇后可曾听到?”
作者有话说:
摄政王:我对别人的妻子没有一点兴趣。
少帝:七叔,你别说的这么认真,我真的会信的。
第7章、皇嗣
少帝从进殿之后,便一直在咳嗽,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太医来给少帝诊脉。谢启朝危吟眉挥了挥手,让她直接回宫去。
他连问都没问一下昨夜她在王府经历了什么,眼里满是厌烦之色。
危吟眉淋着一身大雪回到了椒房殿。
殿内烧了暖炉,危吟眉站在窗边,望着外头飘扬的兰雪出神,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了早晨谢灼与少帝的那一番对话。
谢灼说:“此生此世,皇后与孤都再无半点干系。”
她在心中做过无数猜想,自己和他再见会是何景象。
当年他被发配到北地,二人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她也知他应当不会对她有旧情的。
可当这样决绝的话语,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时,危吟眉还是抑制不住心头发颤。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否定了二人之间所有的过往。
她满心冰凉,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是天堑。
他和她之间存着一条迈不过去的天堑。
怀中传来“喵”的一声,危吟眉低下头,眼中滴落一滴清泪,溅到了猫的毛发上。
猫儿安安静静,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乖乖地埋在她怀里。
谢灼送她的猫,她已经养了八年。
他们分别的时间,几乎比在一起的时候都长了。
危吟眉轻轻一笑,快忘记曾经谢灼意气风发的样子,近来无论是梦里,还是梦醒,她见到的都是冰冷无情的摄政王。
她转过脸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旁木架上的一柄长剑。
她纤长的指尖,慢慢搭上了去。
一股冰寒的、苍凉的、雄浑的触感,一直从指尖传递到她心尖。
父亲殒身沙场,遗留下的旧物不多,这一把剑曾经随他上过战场,剑下不知斩杀多少亡魂。
危吟眉总还记得父亲慈爱高大的面庞,在她很小时,他曾经握着她的手教她挥剑,教她拉弓,说天下绝非只有男儿可以握最锋利的剑。
后来这话,谢灼也曾经对她说过。
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