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今日却没心思再惯着他,道:“出去让奶娘抱。”

宫女愣住,想起皇后的事,也不敢开口多说,生怕触怒了摄政王的逆鳞,只能抱着哭闹的孩子出去。

殿门阖上,啼哭声总算小下去了一点。

谢灼在内殿坐了好一会,外头的哭声非但不减,反而越来越高,声嘶力竭,仿佛要将嗓子都哭哑了。

谢灼搭在膝盖上的手,轻敲了几下。

承喜担忧地看一眼殿外:“殿下,您真的不出去哄哄小殿下?”

谢灼置若罔闻,承喜内心焦急,过了会谢灼大概听不下去,叹息一声道:“让乳娘将孩子进来吧。”

到底是他的儿子,纵使他不想哄,也只能他自己来哄。

承喜忙不迭跑出去,不久撩着帘子进来,手上托着小人儿,快步走到床边。

谢灼站起身来接过,他还在啼哭,小小的眉头紧皱,小嘴,声音有力得很,嘹亮得要将谢灼的耳膜都给刺穿了,一双短手短脚还在乱挥。

谢灼不知他怎么这么能哭的,抱着他在殿内走着,一边让宫人点上危吟眉常用的香料,等香炉里的清香渐渐弥漫开来,小婴儿像是闻到一点娘亲身上的香气了,声音总算小下了去。

小人儿鼻子哭得红通通的,白嫩的脸蛋在他胸膛上蹭着,一双小手蜷缩抵在他身前,抽泣得可怜极了。

谢灼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看他哭得鼻子起泡,神色有些复杂。

小婴儿停下了哭声,抽抽噎噎的,声音含糊不清,累了倒在父亲的坚实有力的臂弯里沉沉睡过去。

谢灼出了一身汗,带兵打仗都没这样累过,将孩子轻轻地放回摇篮里。

承喜长松一口气:“总算不哭了。”

谢灼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儿子的睡颜,替他将小棉被盖上,轻拍了拍他的肚子,却在这时,棉被下滑出来一物。

谢灼将那只玉扳指拿了出来,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唇线紧紧地抿直。

摆放在摇篮里的除了一只玉扳指,还有两封信。谢灼将其中一封信拆开,一目十行地扫下去,握着信纸边缘的指尖一点点收紧。

这封危吟眉留下的信,他越看神色越冷。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本章发红包道歉,然后我晚点再更一章。

第79章、强求

危吟眉给谢灼的信上,写了离别之言,说此番离去,山高水阔,当永不相见。

他利用过她,欺骗过她,后来她也欺骗利用了回去。她对他囚禁的行为耿耿于怀,现在她再次弃他而去,也算扯平了。

她有些怅惘,少时他们坐在廊下,看着天上的燕雀,想日后一同去江南看烟雨,去北方看漫漫的风沙,而这些愿望,大抵此生不能实现了。

信上的最后,希望他好好照顾谢忱。

“往昔种种,沦作黄粱一梦,望君珍重,山水不相逢。”

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谢灼的眼睛。

都说当局者迷,像谢灼这样的人竟然也有看不清局势的一天,本以为能以冷血的手段叫所有人俯首称臣,可每每都在危吟眉这里碰了壁。

和危吟眉这样人相处绝对不能硬碰硬,你强硬,她只会更硬,永远不会向你主动低头。

两次被危吟眉所伤,纠缠这么久,谢灼也确实是累了,他是得好好想想,自己和她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吗?

谢灼的指腹收紧,让信纸边缘起了一道皱痕。

他走到暖炉边,将那封信扔下,看着它飘落在暖炉中,一点点化成了灰烬。

火苗的光倒映在谢灼的眼中,他低低地笑了笑。

空气里带着凌冽的寒意,皇宫上下一片肃杀。

裴氏一党意图谋逆,被摄政王压下,至此朝堂全归摄政王一人。

在众人眼中,摄政王登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用多久便能看到他践祚玉阶,登顶帝位,然而摄政王从回京后,没有任何动作,既不登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