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下,侧卧在枕头上,谢灼与她面对面,手轻抚上她的面颊。

“我以为你嫁入宫中,必定能享荣华富贵,与少帝琴瑟和鸣,生儿育女,一生平安顺遂,你是帝国的皇后,百年之后将与你丈夫的名字一同写在青史之上,而不是跟着我颠沛流离,被困在北地,未来暗无天日,此生无法归京……”

危吟眉打断道:“少帝对我并不好。”

谢灼道:“是,他对你并不好,如果当初我能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带你一块走,虽然后面日子难过一点,但至少能在一起,是不是?就算被圈禁,被关押,你都陪在我身边,我想尽办法护着你,北地的冬日那样寒冷,我们一起看飞雪穿空,暖炉里没有炭火,也能依偎在一起取暖。我们才应该生儿育女,一辈子都在一起。”

危吟眉眼睫颤抖得更厉害了,她闭上了眼睛,枕边晕开了一片湿润。

谢灼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想听听我在北地的经历吗?”

危吟眉没有回答。

谢灼道:“初到北地的第一年,我被圈禁在府邸之中。雄鹰本是要翱翔在穹宇之下的,可我就像是被剪断羽翼的苍鹰,被扔进了那间斗室之中,四周都是高墙,整整一年面对的都是无尽的恐惧与黑暗,我的耐心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磨出来的吧。”

怀中的女郎,睁开眼睛看向他。

谢灼道:“第一年的冬末,我父皇病逝,新帝登基不久,派人来刺杀我,想要将我悄无声息地除去,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也是从那时起,一点点摸爬滚打,你知道吗,最初我隐姓埋名,逃到一边陲小镇,跟随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属下。”

谢灼早就淡忘、最不愿回忆起的记忆,再次卷土重来。

那时他浑身是血,跌进雪地里,望着苍白的大地,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一切爱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