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臣拿出一沓纸递过来。南昭王接过一看,轻轻吸了一口气。

不能怪他诧异,这纸上面清清楚楚写下了日后若是开商市,这货品流通该怎么走,这利益该怎么分,两方抽成几个点,再有规则条款该怎么弄,当真是事无巨细。

南昭王将那条约看完,抬头看向危吟眉时,眼神已经变得客客气气。

他没料到她开这么个条件,也明白,危吟眉这次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南昭王合上那沓纸,笑着道:“我原以为摄政王不在,你们大祁朝堂必定会大乱,现在看有娘娘在,倒是本王多虑了。”

危吟眉道:“南昭王谬赞了。”

其实这沓纸上写的东西,危吟眉也只是想了个大概框架,提出了要开商市,真正能打动南昭王,还得归功于裴素臣所写的条款。危吟眉不敢居功,日后若成,也是将这里交给裴素臣管。

危吟眉道:“其实不止这纸上写的东西。日后向西的丝路,我们也可以一同合作。”

南昭王问:“这上面开出的筹码,娘娘当真舍得?”

这薄薄的一叠纸,南昭王拿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

危吟眉道:“自然是舍得,毕竟这对两国都有裨益。那北汗的联盟很快就要再次发动进攻,留给大祁和南昭的时间不多了,我需要南昭的助力,也需要借道南昭。”

“借道”二字一出,南昭王面色一变:“借我的道?我怎能信你不是诓骗我?若是借我的道,打我的部落怎么办?”

裴素臣清冷的声音打断:“南昭王,您应当知晓这条款里写的好处有多少?”

南昭王便知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于南昭王而言,现在就像是有大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几乎唾手可得,却怎么也拿不到。

危吟眉声音婉柔:“大王您想要将利益收入囊中,自然需要承担一点风险,就看您敢还是不敢了。其实大祁借道,也是借您边境上的道,好来偷袭北汗,不会叫南昭王觉得被威胁。”

这便就是谈判的手段,先进一大步,之后再退一小步,便显得提出来的要求不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至少南昭王过了会才回神:原来自己差点中了她的套。

这女子,当真是掐着他的底线在谈判,拿捏得极狠。

她是不是料定他会上钩?

不过南昭王确实被勾到了。

南昭这些年有些力不从心,大都时候都在休养生息,主要是因为他们实在没资格在边境闹。

百姓种出来的粮食少、自给自足都困难,别谈挑起战争。他们能立足在北疆的,依靠的只有骁勇的男儿与健壮的马匹。

若是此前,南昭王看她始终温婉柔弱,还觉得可以欺负,现在就真的是佩服了。

政治家,心思真是了得啊……

她道:“大王可以将此举当作我雇您的兵马当佣兵,我付钱,您办事便可,事后还有分成。”

危吟眉声音婉婉:“还是说南昭王觉得利益开得不丰厚?那就按照南昭王之前说的,您与我联姻好了。左右我死了两任丈夫,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大王可以来下聘礼。只是大王要知晓,我的孩儿是大祁未来的储君,我便是嫁了,心也向着大祁,大王真不怕养虎为患吗?”

南昭王哪里真的敢娶她?他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养虎为患是小,若联姻了,以她的本事,来日咬南昭一口,将南昭吞并了也有可能。

南昭王看着那沓纸,长吁了一口气,又看向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安格尔。

他故意问道:“安格尔,你怎么看?”

谢灼垂下眸,目光压下来:“大王心里不是已经想好了,还来问我?”

南昭王端起茶盏,冷笑了一声。

普天之下所有人,大概都想不到,大祁一朝的摄政王居然在他这里。

前些日子,谢灼扮作大祁的使臣来与昭王谈判,也是像今日危吟眉一般,要求他出兵,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