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吟眉听他说完,眼眸微微睁大,谢灼将地图从她手中抽出收好了,在她耳边轻声道:“莫要声张。”

危吟眉没想到他在那群侍卫的监视下还敢这样谋事。

这一招棋极其险,不能有错,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她反握住他的手,让他放心去做。

谢灼依旧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上山一趟,除此之外,跟随谢灼来北地的还有几位手下,如今在王府下面做着打杂的活计,偶尔也会出去采买些东西,谢灼便让他们借此机会向外传递一些消息,与旧部取得联系。

只要在侍卫们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不是一件易事,每一次都得格外小心,而谢灼能与外头相互传递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

这一年春与夏的时光,悄然从指缝间划过。

秋风渐起,气温渐渐转寒。危吟眉又给谢灼做了几件衣裳,而屋里书架上木雕小玩意渐渐多了起来,谢灼的兵书也多了好几叠。

十月里的一天,谢灼上后山去捡木材,出院子前与她道:“天气转寒了,今日我去山上可能会待久一点,要多拾一些木材还有柴草。”

危吟眉帮他抚平肩膀上褶皱,笑道:“那我做些你喜欢吃的点心等你回来。”

谢灼说:“好。”

危吟眉将箩筐递给他,谢灼接过往院外走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其实这种活不必谢灼亲自去做的,这一年来,他们已经和监守的侍卫们打点好了关系,侍卫们虽不至于放松对他们的监视,但日常他们若有什么需求,便也都会答应。

除了沈良值班的时候。

危吟眉送走谢灼,便去了小厨房,到正午时候出来,好巧不巧就遇上了沈良。

沈良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手上捧着的小碟子上,笑笑:“王妃又给燕王出来做吃食了?”

危吟眉没与他交谈,径自往院子走去。

到了屋门口,斜旁一只手伸出,拦住了危吟眉的去路,“王妃,属下许久未曾与您说话了。”

他的气息从后包围而来,双臂似要搂他,危吟眉后退一步,避开他,冷声道:“你逾矩了。”

沈良眸光几闪,笑了一声:“王妃为何如此害怕属下。自从上次的事后,燕王殿下几乎日日守在王妃身边,属下有小半年没与王妃说上话了。可怜王妃过得如此艰苦,日日粗茶淡饭,属下实在于心不忍。”

危吟眉不明白沈良老实了几个月,今日为何突然又无所忌惮地来找她?谢灼去山上,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回来,危吟眉不想与沈良过多地纠缠,抬起脚步往屋内走。

沈良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粗粝的指尖触碰上她的肌肤,危吟眉头皮发麻。

沈良身量比她高半个头,带来的压力感,让她一阵不适。

她从他手中抽出手,手中碗碟“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沈良脸上笑意加深:“娘娘,属下今日来确有事要告诉娘娘的。京城中传来的消息,说陛下龙体抱恙,病情加重,如今卧床不起,怕是时日不多了。”

危吟眉背靠上木门,只觉遍体生寒,总算知晓沈良今日如此大胆的原因了。

他一步步靠近,“只待陛下驾崩,这天下最尊贵的位子便是由太子坐了。王妃您说到了那时,您与燕王会是如何一个处境……”

危吟眉正要张口,却听院外一阵嘈杂声,似有人步入了院子。

沈良转过头去,危吟眉循声望去,定睛一看,不是谢灼是谁。

谢灼大步流星走来,身后几个侍卫勉强跟上。

沈良抱拳,向他行礼。

下一刻,谢灼“铮”的一声,拔出身后侍卫的剑。

危吟眉甚至没看清谢灼的动作,一道寒光拂过,滚烫的血喷出洒在她的脸上,沈良的一只手臂已经被砍下,重重落在地上。

浓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危吟眉捂唇后退一步,谢灼一脚踢上沈良的膝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