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回到座位上坐下,指着危吟眉道,“拦着她!”
几个宫人上前,危吟眉转头冷声道:“别碰我!”
皇后面容冷艳,目光冰寒,斥退宫人,一身灿亮的宫裙荡漾开褶花。
冬日的冷风袭来,危吟眉跨出门槛时,泪睫犹然带着泪珠。她以为自己可以一忍再忍,今日却再也忍不住爆发。
这一瞬过往所有的耻辱都涌现出来。她想到自己寄人篱下,外祖家对她的冷眼,想到被送入宫中,家里长辈们的冷漠……想起被禁足时,宫人看她轻漫的眼神,想起宫墙内外那些流言蜚语。
她处在深宫被禁足,每夜梦回,都犹如被恶鬼缠身。
哪怕命运压制在她身上的重量好像永远挣脱不了。可她从没有过自轻自贱,更没有向谁屈服。
危吟眉站直了往外走。
远处长廊上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宦官在前面引着路,男子一身玄袍劲瘦,巍峨如玉山,当他目光和危吟眉对上时,愣了愣。
谢灼道:“皇后娘娘怎么停在这里?”
谢灼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泪水,又循着脚步声,看向殿内。
少帝从殿内走出来:“堂堂皇后,藐视亲夫,出手伤人,德行有亏,是一国之母该有的样子吗?”
危吟眉立在谢灼身边,转过头来,平静地与少帝对视。
作者有话说:
瞧不起小眉的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第18章、孩子
“七叔来了?”
这会少帝看到谢灼,首先想到的是伸手去掩面上的巴掌印。为人夫被妻子打,总归不是一件体面事,他刚刚话说得太快,也不知有没有被谢灼听到。
“有事进殿再说。”谢灼已先一步跨入门槛。
少帝令宫人拦着危吟眉,带她一同进殿。
大殿内一片狼藉,地上随处可见茶盏的碎片,水渍一直蜿蜒流到门槛边,其中更混杂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少帝坐到暖炕边,宫人拿冰块为他冰敷,危吟眉那两巴掌实在打得狠,还一左一右各一个,以至于少帝两颊都浮现了手指印。
偏偏谢灼看到,还明知故问:“陛下脸上的耳光是谁扇的,力气这般大,都落了这么深的印子?”
谢启素来好面子,尴尬不已:“叫摄政王见笑了,方与皇后起了点争执。”
谢灼在他对面坐下:“一个丈夫为了一己私欲,把自己的妻子送给他人,确实算不上男人。皇后这耳光扇得很好。”
谢启一听,整个面颊都烧了起来。屋内可不只他二人,更有太医宦官在。
二人面前案几上,摆放着一只大理石棋盘,谢灼拿起一枚黑子,示意少帝一同下棋。
谢启只能腾出一只手来与谢灼对弈。
谢灼的声音传来:“上一次孤对殿下说什么来着?”
少帝记得一清二楚,上一次他将危吟眉送到王府,谢灼来教他练剑,警告他不会有下一次。
他心中一紧,笑道:“朕是怕七叔是不好意思,碍于情面,那次才回绝了朕,故而朕想再试一次。”
少帝看一眼危吟眉,故意当着她面道:“正好皇后今日也在,朕想便问问七叔,当日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谢灼安静地看着棋盘:“孤对别人的妻子没有兴趣。”
少帝笑道:“朕知道了。”
然而少帝不知,也是他面前这个人,昨夜还劝说他的皇后,杀了少帝,他便做她的奸夫。
少帝侧着脸,由着太医为他敷药,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二人。
谢灼抿了口茶,朝危吟眉看来,二人目光透过氤氲的茶水热气对上。
谢灼凝视着危吟眉良久,久到危吟眉错开对视的目光,她什么话也没说,径自往外走去。
谢启转过头来,见危吟眉离去,再看向摄政王,他对此毫无反应。
原先少帝怀疑危吟眉和谢灼雨夜通奸,可他拿不出什么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