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吟眉点点头,带了些个人感情道:“他确实是不怜惜。”

说这话时,声音都沙哑了。裴太后想起她之前抽泣声,安抚了她几句,随后手在她的肚子上揉了揉。

“这孩子,估摸着已经在你肚子里了。”

危吟眉额头酸疼,笑着敷衍道:“儿臣谨记柏娘子的话,刚刚和七郎行事有将枕头垫在腰下,将腰垫高一些。”

这便是助孕的法子。

裴太后欣慰点点头,再看危吟眉,倒是头一回见她这副恹恹的模样,也舍不得再留她:“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哀家派个信得过的太医去椒房殿给你开保胎的补药。”

出建章宫时,天已黑了下来,宫人抬着凤撵送危吟眉回去,她在路上昏昏睡了过去。

至于谢灼则早一步到了未央宫。此前他与使臣团聊到一半,突然借口有事离去,离开时面色凝重,回来后面容焕发,比起此前神清气爽了不知多少,令众人不免好奇,他究竟是去做了何事?

谢灼重新在书案后坐下,道:“方才谈到哪里了?”

使臣团笑着接话。不得不说,谢灼做事确实妥帖,哪怕他猝然有事离去,走之前也叮嘱手下好生设宴席招待了使臣一番,宴席上一切都令使臣团极其满意,倒也将这一小插曲给轻飘飘揭过了。

然而有人在书房内谈笑风生,也有人在书房外来回踱步。

少帝听到摄政王在临近傍晚时分带兵去搜查了趟建章宫,心里惶惑不安,哪怕再不喜危吟眉,也不停地祈祷摄政王莫要发现了她。此事关乎重大,若东窗事发,于裴家是灭门的灾难,于少帝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至少现在,他和危吟眉还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直到谢灼和使YHDJ臣团聊完,从书房中含笑走出,少帝发觉他心情尚且不错,才长松一口气。

谢灼看到谢启,走过去问:“陛下有事?”

“有的,”谢启抬起头,“此前朕问过摄政王,对皇后还有无一丝旧情,现在朕还想问,如若朕对皇后做出一些极其过分,乃至伤害她的行为,摄政王可会阻拦?”

谢灼道:“陛下与皇后夫妻间的事,与本王一个外人有何干系?陛下想对皇后做什么便做什么。”

此言一落,谢启倒是放下心来,然而谢灼抬脚往外走了一步,又停下脚步道:“不止如此,若皇后做了何错事惹怒了孤,孤甚至说不定还会借此迁怒他的丈夫。”

谢启一听便想到了危吟眉做的勾当。

不能再等了。他一是担心自己强占谢灼的前未婚妻,让他至今怀恨在心,二是裴家所做的诸多事,实在是胆大包天,也已触碰到他的底线。

待一个月后,自己的弱冠的生辰一过,他便下旨向天下宣告,危吟眉已是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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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危吟眉回到椒房殿,沐浴了一番,便上榻卧下。

太后派来的太医,立在床帐之后,帮她诊了诊脉:“娘娘身子虚弱,若想尽快怀孕,这段时日须得好好调养。”

危吟眉倒在云枕之中,好一会,才闷闷地道了一声,“本宫知晓了。”

太医迟疑了一会,道:“有一句话,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娘娘素来身子薄弱,一定要劝郎君于闺房一事多加节制,不可如虎狼一般随意胡来。”

危吟眉嗯了一声,“本宫会与他说的。”

“那微臣再帮娘娘开一些调养身子的药。”

太医走后,云娥将药碗捧进来,“娘娘,喝一些药。”

她挑开纱幔,便见床榻之上女郎望着帐顶,危吟眉眼里满是委屈,哀而无力道:“云娥,我要死掉了。”

“娘娘?您莫要胡说,先将这药服下。”

危吟眉捏着鼻子,喝完那褐色的汤汁之后,便重新躺了下去。

说到底,外人眼里的皇后娘娘也不过才十九岁,此刻殿内没有外人,她才敢露出一点女儿家可怜的情态,朝云娥吐露心声:“我真的要死掉了,他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