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二人的营帐靠得极近,总免不了打照面。

每到此时,危吟眉脑海中总浮现那日午后,和他在猎场里的画面。

到了比试那日,猎场外围满了贵族女郎,一派热闹的景象。

少帝坐在马上,与周围臣子谈笑风生。

“陛下觉得哪位女郎能赢?”

少帝道:“不过是比个热闹罢了,何须挣个高低?这群女郎平素当惯了端庄的大家闺秀,少有能骑马游猎的,能打上一二只兔子就算不错了。”

四周人聊着聊着,不知谁人先开口提议,不如压个赌注赌一赌。

“那陛下猜猜看,哪宫娘娘猎得最多。”

谢启轻笑,他哪里用猜,他给叶婕妤备了最好的教官,虽练了三日,不足以成什么大气候,但至少可以猎得像模像样。

他目光微微移向一旁的谢灼,忽然来了兴致问道:“摄政王以为呢?”

郎君玉冠华服,配雕弓宝剑,坐于马上,风姿迢迢,端是天人之姿。

这厢少帝挥了挥手,道:“最近南海进贡来一盆红珊瑚玉石盆栽,玉石剔透,珊瑚红亮,是极难得的贡品。朕便押这个好了,若朕赌输了,就送与你们。”

这皇帝都下场押赌注了,四周众人哪敢不卖皇帝面子,也纷纷下注。

他说完看向谢灼:“七叔,您要不来赌一赌?”

谢灼淡淡道:“陛下想要赌谁?”

“朕随意,七叔先吧。”

谢灼修长的手,探去腰间,解下那枚雕刻山水游龙的玉佩,搁在托盘之上。

玉佩清澈,了无纤尘,在阳光下看,里面玉石的走向纹路清晰可见,实在是上品中的上品。

猎场里这么多女郎,要在当中选一个押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少帝道:“那便从皇后与叶婕妤中选一个吧,朕听说她二人日日在猎场勤奋练习,七叔觉得,谁最后会赢?”

不得不说,少帝这问话确实别有深意。

一片沉默声中,谢灼转过头来,“孤与陛下选相反的。”

少帝千算万算,算不到谢灼这么回话。

少帝道:“那朕选叶婕妤好了。”

如此,危吟眉便落到了摄政王身上。

宦官得了皇帝的命令,去收赌注,各类珠宝玉石,沉甸甸地压在托盘之上。

下一瞬,摄政王清朗的声音响起:“等等。”

众人转首,见摄政王将腰间一应精美匕首、玉佩玉珏都解下来,搁在托盘上:“孤为皇后再押一点。”

可摄政王说的“一点”,哪里是一点?

光他呈上来的匕首,刀鞘雕琢精美纹路,镶嵌一颗大大的红宝石,鸽子蛋大小,由西域波斯进贡而来的,价值连城。

谢灼含笑看向少帝,少帝当然不能退缩,道:“那朕也再加一点。”

这短短的几句交谈,叫一旁安公公听着出了一身冷汗。

少帝道:“这些女郎进了猎场,少说也得一个时辰才出来,朕与七叔先回帐子里坐坐,到时再来瞧赢家是谁。”

谢灼颔首:“可。”

二人入了帐,宦官依次入内,端上新鲜的瓜果与美酒。

少帝给谢灼斟了一杯酒,推至他面前,谢灼垂眸看了一眼,不受。

此前摄政王归京宴上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谢灼不说,但少帝心知他对此介怀。

与其说归京宴上,少帝给谢灼递了一杯毒酒,不如说从那一日起,他给自己下了一味慢性的毒,只怕何时谢灼玩够了,便何时来对他下手。

少帝抬起酒樽,先抿了一口,以示无毒。

谢灼轻笑一声。

少帝心脏微微收紧,望向帐门口,轻轻拍了拍手。

门帘挑起,四个婀娜的女子,先后进入帐中。

“七叔,朕自知有愧,一直以来都对不住您,也不敢奢求您的谅解。这是今日朕给您准备的几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