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的怔怔。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到底为什么我之前会觉得容初弦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他分明很会说那些甜言蜜语。

“停、停一下。”

去否认他人的爱意,当然是很伤人的一件事。

容初弦或许会“骗”过自己,却不会撒谎。但我此时宛如被强逼上战场之人,仓促应战,转眼便被那一波波汹涌浪潮淹没。只在赢得一丝喘息的片刻时机,开口:“容初弦,你、你让我想一想……”

容初弦说:“好。”

容初弦垂着眼,忽然又开口:“我不在意被拒绝。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退亲?”

“婚约并不一定是双方的桎梏。”

我隐约察觉到容初弦可能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言。偏偏该死的、非想要转移那些有关“情.爱”的话题,于是顺势问下去:“你的意思是?”

“只是名义上婚约而已。你留着这门亲事的话,正好不必向伯父伯母多解释个中缘由我家中也不会有所阻碍了,还能替我省去一些联姻的麻烦。”

容初弦轻描淡写地道。

我:“?”

“我也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哪怕你另有心爱之人,我也可以……”

容初弦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艰涩地说:“可以配合。”

我:“……”

你打算怎么配合?

退位让贤吗?

??[162]两个傻子

我在微妙沉默片刻后,开口:“可哪怕是婚约,也总是有要履行的那一天,总不能日复一日拖下去”

容初弦略作思索神态。

我神色冷淡,语气平稳:“难不成到了成亲那一日,也当表面夫夫,互不约束,只作应对旁人的借口?”

容初弦不动声色,眼睛却是微微亮了起来,颔首道:“也不是不行……”

“容初弦。”我终于被气笑了,望着他,“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嗯?”

容初弦:“……”

要当真是一个素不相识、又无恶感的人和我出这个主意,我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只当是契约结成的夫夫,各取所需。

可现在,我分明清楚,容初弦他……心悦于我。

我不遵循婚事的桎梏,却让他身陷在荒芜誓言当中。

这不公平。

难道真的让容初弦因我耽误婚事,冠上未婚夫的名头却是个可有可无、随时能被替换掉的未婚夫?

那未免有些太对不起容初弦这颗真心了。

我极少触碰到这样的真心,就算不打算收下,也不能将之弃若敝履。

“容初弦,我不能那么对你,也不能这么对你的感情。”

我微微侧首,从秋千上起身,垂眸望着容初弦,“我不需要你如此。”

“即便我愿意?”

“……即便你愿意。”

“我知道了。”

容初弦从地上起身,华服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仍然不染尘埃,又是那样冷冽无情的天才剑修。一双金眸流转华光,又生生垂眼压了下去。

我自认我行事果断,却也实在太过决绝,大概要让容初弦伤心一阵不过他要是彻底断了心思,也算是一桩好事。

“婚约解除之事,舟小公子不介意的话,还请由我来告知旁人。”

“……好。”

我其实不介意容初弦用的是什么理由,倒有些顾虑他会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因此迟疑了片刻,才答应下来。

容初弦大概是准备告辞,却不知如何开口,我见他犹豫模样,只怕会尴尬,先一步道,“我还有事。容长公子自便,我先走了。”

“小公子留步。”容初弦开口,“还请伸手。”

“?”我依样伸出手来。

容初弦抬袖,露出手中一直握着的玉佩。

上面略微沾染了他身上凛冽的寒意,像是一团冰般,落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