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是些什么人,拿折扇将脸一遮,就要会周公去。
他刚从满心的火气里寻出了点睡意,便听见耳旁一声小心翼翼的唤:“先生,我又想起了些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早日告知先生……”
单听这虚浮低缓、说话间还带了些气泡音,好似在水中说话一般的声音,便知道是那位寄宿在他灵戒中的水鬼封霄阳懒得睁眼更懒得动嘴,传过道声音去:“是什么事?”
“我好似在许多年前来过此处……”许秀才的声音有些犹豫,“好似,还在此处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记得那时我坐在先生您如今所坐的位置上,脚是不着地的,正说着什么话,而后就有个人从身后将绳索套到了我颈间来……”
封霄阳呼的一下直起了身,不留痕迹的退开,面有菜色。
许秀才不明所以:“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脸色难看到好似活吞了只苍蝇的封霄阳:“……”
任何一个活跳跳的人,听到鬼说自己正趴在那鬼横死的地方,多少都会有些膈应吧?
他压下那阵仿若从骨髓中透出的恶寒,面不改色道:“无事,你继续。”
许秀才看封霄阳脸色不好,虽是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出言安慰了几句,这才续上之前的话:“那人没把绳索栓紧,给我留了一口气在,我记得,我是被人在半梦半醒之间丢进水里去的。”
他似是有些庆幸般叹了口气,道:“还好,没让我生成个地鬼。”
封霄阳听的神情麻木怎么的,你还得意起来了似的?
不是很明白你们鬼……
“不是这个意思。”许秀才似是察觉到了封霄阳的心绪,赶忙出声解释,“若是成了地鬼,那魂魄也会被拘于这三尺之地,日日循环着死前的景象,怨气横生,神智也会逐渐被磨灭。”
“而水鬼则能在一整片水域范围内行动。这整个小城中的水都来自于一条河,是自先生那日去的山中流出的,这也是我能找到先生的原因。”
封霄阳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又问他:“除去这些,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么?”
许秀才遗憾道:“目前是没有了。不过我对此地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若是再在此地留上几日,或许会想起些东西。”
他顿了顿,又略显迷茫地补了些话:“就是那种,想把这整个地方翻成断壁残垣,再将这府中所有人都送进土里的情感。”
……这不就是想把这张府掀个天翻地覆,再屠尽府中人么。
封霄阳再度被这位许姓水鬼随口说出的话惊的肝颤,好言好语的把许秀才劝了回去,心道这大哥同狐狸肚子里那胎儿他妈一样,都是个不好搞的主,一个不知道抽了多少婴儿的魂魄,一个看似良善,嘴里吐出的却都是些相当反社会的话。
可那鬼母同这看起来凄凄惨惨的水鬼,又是如何凑成了一对儿的?
他默默叹了口气,再没了困意,试图将这些日子中得到的零碎信息拼凑在一起,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