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却没意识到自己在程渺心中的地位究竟被放的有多高萧予圭这些年里依旧会时不时的消失、经常性的受伤,然后一身伤的滚进程渺屋子里,把程渺吓个半死,再咬着发白的唇给他身上放治愈术。

他对自己不甚在意,却对程渺在意到了有些离谱的程度。

程渺是剑修,练剑之时多多少少会受些小伤,萧予圭围观了一次,看着少年那矫若游龙般的身姿一点儿没惊艳,眉头越皱越紧,第二天便给他寻了件法器来,死乞白赖的要程渺穿上。

那法器是金铁不入的好东西,全天下也找不出来几件,却被萧予圭毫不犹豫的塞给了程渺,大炮轰蚊子般替少年挡起了各种零碎的小伤。

可程渺却好似是被血光之灾罩了头,每隔上几天总会受上些不大不小的伤,或是腿折了、胳膊断了,又或是炼丹炸伤了手、练剑划伤了身子,总会可怜巴巴的捂着伤口,沉默又委屈的望着萧予圭瞧,看的他一丝儿脾气也发不出来,只得叹着气替他疗伤,再絮絮的叮嘱上许多话,最后被哼哼唧唧的程渺缠着同榻而眠。

他不是没有想过程渺是故意的,可又极为无奈的发现,即便他知道程渺是故意伤了自己、让他操心,他对这个小少年也生不出任何气来。

甚至想主动同程渺讲清楚,即便他不伤了自己,自己对他的关照也是不会减少半分的。

可的确不会达到在紧张程渺的伤势时,那种予取予求、关怀无比的程度。

程渺对此心知肚明,并且在这些年的相处中逐渐掌握了该制造出伤势的程度,总能卡在让萧予圭心疼无比、却又没法生出气来,事后想起来也只能对他斥责几声的地方。

自家师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程渺每次在萧予圭刻意放轻了力度的怀抱里睡去,都会再次加深对这句话的理解。

他这些年里成长了不少,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对萧予圭的情感早已超出了师兄弟间该有的范围,却只装作懵懂无知、依旧如少时一般喜欢黏着萧予圭。

即便是超出了那该有的范畴,又能怎么样呢?

他是青年一代中天赋最好、修为最高,也最努力的存在,是十岁结丹、十五岁成婴,尚未弱冠便已有着出窍期修为的天才,是最有可能接手虚怀宗的人,即便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兄,又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把他的记忆全洗个干净,总不能把他的师兄也从这世上清除少年有些得意的想。

萧予圭却不如他这么天真乐观。

他总觉得闻鹤才一定是藏了后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程渺,像是只置身于黑暗之中的母兽,睁着一双眸子,时刻谨慎的注意着四周,生怕自己柔弱的孩子被不知何处袭来的危险掠去。

闻鹤才这几年里单只是按部就班的罚他,时不时还会将萧予圭叫过去,将躯体与灵魂重新打散再拼凑一回,除此之外竟是什么事都没做过。

甚至于一日萧予圭大着胆子在程渺额上亲了口,闻鹤才也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并未做出任何别的举动。

他这样的反应,却让萧予圭变得更加疑神疑鬼了起来。

闻鹤才是化神期修士,是这全天下最接近成神那一步的人,又极擅推算,几乎能堪破天机,萧予圭无法不怀疑他是不是早已推演出了什么、并且早已做下了完全的准备,而自己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萧予圭觉得,自己也要做些准备了。

可他根本无法在闻鹤才面前隐瞒任何东西,也想不出旁的办法,只好不断往山上救些小小的幼崽,强行塞到程渺那里养着,心想,也不知这做下的些许善事、结下的些许善缘能不能在未来救上程渺一命,也让自己死的舒服些。

几年下来,虚怀峰弟子居后那片桃花林里简直成了灵兽园,虞清道来过一次,啧啧赞叹,只说这鸟兽繁盛的境况,倒是比他从前去过的一些小型门派的兽园都要好。

萧予圭不清楚闻鹤才看见他这样幼稚的想法时会不会冷冷一笑,却极为敏锐的察觉到,这几年来闻鹤才命令他带回什么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