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微微皱了眉,却又极快的舒展开来也对,他的师兄是个相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能收拾成这样,恐怕都已经是尽了全力。
他隐约听的见后山的鸟兽啼鸣,有些担心自家师兄是不是又忘了喂后山的那群小崽子,手抬起了些,却终究是没敢走过去。
后山有不少东西都是灵物,早生了灵智,程渺来这弟子居中便已是冒了险,怎么敢再多去看上它们一眼呢。
日头已慢慢下去了,程渺回头望了望山顶上那云气缥缈的乘风殿,决定早些离开这惹人揪心的伤心地。
他的师兄若是来寻他,第一个来的地方怕就是这弟子居。
程渺已下了提剑离去的决心,脚步却全不由他控制,在萧予圭的门前停了。
他眸中神色难辨,站在房门前僵了半晌,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决定再任性一次。
或许是触景生情,又或许是前些日子心神不定、走的太急,他甚至还没能去萧予圭屋中看上一眼。
布在院中的阵法并未被触动,这弟子居里的阵法也没有什么动静,他的师兄应当还没有来寻他。
那这带着几丝幼稚的任性,或许也是能够被谅解的。
萧予圭的门从来不关,程渺一推便开了。
屋中的东西依旧与他记忆中的毫无分别,桌上还堆了一大叠被胡乱揉搓在一起的白纸,榻上锦被乱成一团,若不是有着术法维持,只怕会飘出些霉味来。
如今这房中,却只是些淡淡的白梅香气,混杂着萧予圭身上独特的气息自净术法,真是修真界中最伟大的发明创造。
程渺怕他师兄日后回来看出些什么,在房中略略转了转,连桌上倒了的笔洗也不敢扶,只轻飘飘看了几眼,便觉得已然足够了。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一声极轻的门响,心头顿时重重一跳,来不及提剑,身后便感受到了道不同寻常的热度,眼前一黑,紧接着听见道带了些戏谑的声响:“个小流氓,跑到你师兄屋里来是想做些什么?”
程渺身躯一颤,一张脸瞬间便苍白了几分,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却是极快的回过神来,咬住了那句不能说出口的话。
他心跳的极快,背后感受到热度的地方渗了汗,说出的话却仍是冷的:“有些东西落到师兄屋里了,来取回去。”
“当真不是铁了心想躲我,却又旧情难忘,要来这故地重游一番?”
“莫要自作多情。”萧予圭觉得手掌下那人的眼睫猛然颤了下,撩的他心痒,“我只是……”
萧予圭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能猜出来自己这脾气又犟气性又大的师弟要说出的,定然又是些强装冷漠、又傻的可爱的“狠话”,却忽的不想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