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是被这骤然爆发的冲击撞的白了脸色,脸上甚至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些鳞片。

他望着眼前看不清神情、周身灵力乱窜的人,明白自己今夜要做的事如今已是成了大半,便压下周身翻涌的血脉,冷冷出声:“而你那师父,为了让你断绝尘缘,将你全家一个不留,屠的干干净净……你那被你师兄补好的魂魄,如今又缺了几块。”

“尊上很好奇,自己如今心中那些莫名的爱恨从何而来,对么?”甘乌望着程渺近似疯魔的模样,眸中甚至有了几丝怜悯,“那是因为,许多年前你那好师尊曾寻到过一样奇物。”

“那东西平常至极,也没有什么磅礴的灵力,更没有什么强横的功效。”

“它只有个极为简单的效果只是能将人心底的爱恨混淆,让一个人对自己心爱的人恨之入骨、对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不可自拔而已。”

“程渺,亲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又连爱意也记不起来,想怀念都无从怀念的感觉,还不错吧?”

甘乌终于笑起,眼中却全是冷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这是你该受的程渺,却不是你师兄该受的。”

程渺猛然抬了头,墨眸中似有什么东西酝酿翻滚,周身的灵力几乎要凝成匹练状的实体,发出浩瀚无匹的威势!

甘乌瞳孔几乎要缩成一道细线,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身后隐隐现出一条黑蛟模样,连术法都捏在了手里,防备着这个已然近似疯魔的仙人可能的暴走。

却不曾想,程渺居然慢慢冷静了下来,连那暴走的灵力都被收了回去,仍是副衣冠皆白、素的惊人的模样,只头上玉冠碎了些,散下半边乌发来,泼墨般滑落在一身素白上。

他仍是那副冷的透骨的模样,眸色却黑的像是那一丝光也透不进的极渊,虚虚定在甘乌身上,冷声道:“你所讲的事,我还需再去论证。甘乌,说出你的目的。”

程渺方才,确然是如甘乌所想,走上了那入魔的路子。而他会冷静下来,并不是因为不信甘乌所言,而是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虚怀宗即便闻鹤才如今虚弱了许多,对虚怀宗上的掌控也弱了许多,却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山上多了个魔人,他还看不出来。

现在并不是什么疯魔的好时候,所以程渺将自己硬生生从那疯魔的状态里拽了回来。

他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那被压抑到了极致的情感旁人心中十分的爱恨,到了程渺身上只能留住三分由爱转成的恨,旁的什么也再察觉不到了。

程渺既是渐渐回过了神,便也意识到了眼前这只黑蛟并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若真如他所说,那时满桃花林中的灵兽中,只有他一个是留在了这虚怀宗中、还没被闻鹤才算计死的,那这甘乌身上必然有什么秘密。

或许,还可能早已成了闻鹤才的人,才会活的这么滋润、甚至成了青莲峰的看门灵兽。

而若真是这般,那他同自己讲这些“过往”的契机,便有些令人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