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确切一点来讲,是锁在了软榻三丈以内的范围之中。

倒真是全然将他当作了个床上的玩物。

封霄阳撑着脸眯眼看他,看的程渺起了半身鸡皮疙瘩,突的噗嗤一笑:“紧张什么?你心底有怨气才是正常,若真乖乖的从了我,我才要起疑了呢。”

他抬手一招,锁链猛然收紧,程渺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倾,趴跪在了地上,随即便听见魔人带着几分笑意的话语:“爬过来。”

程渺身躯一颤,到底还是遂了封霄阳的意思,如狗般俯下身子,膝行到了魔人腿边。

封霄阳今日心情不错。他带着笑俯下身子,半拖半抱的将程渺扯进了怀中,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他垂落的墨发玩。

程渺被他抱猫似的抱在怀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闻着封霄阳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气,微微皱了眉。

这魔人又出去造了多少杀孽?

他被扣在魔宫之中,并不知道外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境况,仍以为仙魔两界还处于战火之中,日日夜夜忧心着。

封霄阳将程渺拥在怀里,肆意的揉搓了一阵,随即似是觉得还不太尽兴般,慢慢要往榻上移。

程渺心中警铃大作,神经紧绷到了极致,没等他心中的“恰当机会”出现,便趁着封霄阳转开目光的间隙出了手。

封霄阳耳旁凛风掠过,下意识的抬手防备,正正接下了那柄程渺藏了许久的匕首。

那一下几乎耗尽了程渺的力气,他支在榻上的手猛地一软,握着匕首的手却是硬撑着一口气般,咬着牙拼了命的往封霄阳胳膊里捅。

封霄阳从不防备他,垂眸看着程渺冷厉中带着些许狰狞的脸,索性将胳膊上的力也松了,就由着那匕首一寸一寸往肉里进。

“你还真是恨我。”他并不在意那分明淬了毒的匕首,眼中晦暗难辨,嘴角却仍是噙着笑的,“亏我还……”

亏我还真以为你是改了性子,真以为你是对我动了心,才会如此乖顺的。

他将自己未尽的半句话吞回肚里去,魔息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火,却始终没积攒够发火的气力,最后几乎是有些无力的仰头闭了眼,不去看程渺那几乎要将他整个撕碎般的眼神。

到底,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是他的痴心妄念罢了。

那箍在程渺腰间的手却是又施了几分力度,沾了些自小臂上蜿蜒流下的血,在程渺的锦袍上留下几道狰狞的血印。

“仙尊,我只问你……”封霄阳的每一个字都吐得很快,像是在憋着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复杂情绪,才能维持住那冷言冷语的壳子一般,“你许我上虚怀宗,与我一同下棋、与我讲经论道,愿意正眼瞧我这个满手血腥的魔人,究竟是出于什么?”

程渺周身的力气早在捅出那一刀时被抽干了多半,手抖的再握不住匕首,那用石片磨出的利刃几乎是与封霄阳的话一同落了地。

他本就是豁出一条命去捅的这一刀,也懒得再做掩饰,装什么温驯纯良的玩物,便咬着牙将自己勉力从软榻上撑起来些,冷声答了:“不过是善心过剩,想着可怜可怜你这个不知亲情爱情如何的魔人,为我那修真界减些争端。”

“若时机适当,自要借机将你的命收于剑下。”

封霄阳自始至终都定定注视着他,似乎是非要从程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