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怀宗术法的铜铃,一会又在想他孤身一人在冷冰冰的虚怀宗上修习练剑、孤寂无比的千年。

程渺总觉得,那时的虚怀宗上该是还有个什么人,日日陪着他练剑、陪着他读书的,后山也不该是如今的一片冰雪,而应当有满山漫山遍野的桃花。

那层层叠叠的桃花林中,也该有些鸟兽虫鸣,该有灵兽嬉戏,该有……如李致典肩上那只一般无二的,青鸾飞舞。

可那些终究只是梦中的幻想,午夜梦回,伴着他的永远只有虚怀宗上无尽的冰雪,与怀中比雪更冷的霜落剑。

他的日子,从来都是枯燥无味、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

直到封霄阳出现。

封霄阳……程渺如今想起这三个字就觉得头痛心痛的很,决定暂时不去想,却仍是不受控制的揪心,想那个魔人到了凡间后会怎样。

又想那日魔人与他讲的三个故事,想那故事里的“爱人”,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个什么个头绪,茫茫然收场,却再落得满心的苦涩与矛盾收场。

他竭力让自己不去想封霄阳,心却全然不听指挥,翻来覆去的想他的泪、他的伤,以及他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讲出的故事。

到底只是人罢了。

程渺慢慢叹出一口气,微垂了眸子,目光闪烁间隐约瞥见李致典腰间有道流光闪过,似乎是一对铜铃的样子。

他从前腰间挂的,是两个铜铃么?

程渺心有疑虑,自己却也拿不准,只得将方才那一眼归于是自己看错了。

如此一路无话,待到第二日晨间,三人便已到达了虚怀宗下、小城之外。

云雾遥刚一落地,便被早在城门前等着、咬牙切齿的一位老者揪着耳朵提走,甚至来不及与他们告别,就欲哭无泪的被带进了城,看她那副臊眉耷眼的模样,应当是族中有人来寻、要将云雾遥这个偷偷逃出来的弟子带回族中了。

李致典丝毫不觉奇怪,与程渺一同走到城门处,接受护卫的查验。

谁知护卫在查验完二人的身份后,骤然换了张脸,对着李致典点头哈腰:“道友可算是来了。无需再多查验,道友现在便可进城了,会有专人将道友带到大人面前的。”

李致典有些意外,却很快冷静下来,伸手指向身后的程渺:“我与他是一同来的,可否一起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