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没课的时候,路禾换上运动服准备去操场,拿了桌上的手机放口袋里之前还看了一眼屏幕。
前天他加了龙崖的联系方式后,对方偶尔会给他发一些在克兰霍顿校园里看到的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形状奇怪的云、刚好落在道路中间的夕阳、还有路边的小野花。在龙崖的镜头下,好像一些随处可见的寻常事物,都有了层特别的含义。
周三是克兰霍顿规定的体育活动时间,起码能保证两个小时的户外活动,所以宿舍楼内没什么人,就连凌焕都没了影子。
等他走出办公室路过一楼的健身房时,透过那扇玻璃门,能看到一个人正在里面做推肩,而且看起来做了有一段时间了。
少年坐在训练椅上,穿着一件短袖上衣,在拉动仪器的时候手臂的薄薄肌肉微微绷紧,额上也冒出了些薄汗。
“你怎么不去操场?”路禾问道。
孟复潮看到他后,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抬手抹了把脸,懒洋洋道:“懒得走。”
路禾:......
“你来健身房不觉得难走了?”
孟复潮站在路禾面前,少年身上还带着刚刚锻炼完的热气,他随口道:“毕竟打游戏也是个体力活,偶尔下来练练,对颈椎也好,从长远看,下个一层楼还是值得的。”
路禾听他提到长远,突然道:“你想打一辈子游戏吗?”
孟复潮听了后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路禾,过了几秒他突然笑了,无所谓道:“谁知道呢。”
他绕过路禾往外面走,一边说,“路老师你换了运动服是打算去操场吧,既然这样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孟复潮,你这两天都没迟到,这样就足够了。”一号宿舍楼每个学生每节课的迟到缺勤情况都会被汇报给他,所以他当然知道孟复潮比以前迟到的少了。
虽然不迟到对一个学生来说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是以往总是迟到缺勤的孟复潮做到了,起码表明了他的态度,说不定是一个好的开端。
少年站在门口,听了他的话后也不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路老师,你也太容易满足了,而且不是每个学生你都管得了的,这个年纪的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所以你要做的就是......”
“尊重他人命运。”
孟复潮去楼上冲了个凉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电脑还开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又出现几个未接电话,紧接着是几个熟悉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潮,你别把自己的人生当成儿戏,我知道你怨恨爸妈,可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这么下去只会毁了你自己。]
[你整天这样,阿澜就能回来了吗?我们是对不起他,所以现在才更不能放任你误入歧途!]
[趁着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早点清醒吧。]
孟复潮顶着一头凌乱的卷毛,坐在椅子前盯着这行字皱了皱眉,然后直接把人拉进了黑名单,然后戴上耳机开了局游戏。
一年前就不断有一些命战的职业战队给他发出邀请,不过后面就再也没人找过他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孟家把他们敲打了一遍,自然也没人再敢接触他。
孟复潮心想,他本来就没想过去打职业的比赛。
看着屏幕上大写的胜利,他的眉头微微皱紧,脑海里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刚刚路老师跟他说的话
你想打一辈子游戏吗?
很多人对他说过这话,但大多数都是质疑和不满,语气中隐藏的是不屑和看不上,觉得这样上不得台面。但路老师不是,他是认真在问他这个问题。
孟复潮喝了口饮料,漫无边际地想道,一辈子的事谁知道呢。有的事可能是做了才知道是一辈子,有的事是做之前就认定了是一辈子,那他是属于哪种?
想到刚刚出现在对话框里的名字,孟复潮莫名觉得有些胸闷,在其他人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他一个人宅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