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川扫了他一眼:“之前去集会走几步路就喘不上气的人是谁?”

“你也说是之前,现在当然不一样。”路禾说完这句话,纪明川就没有再往下接,毕竟他之前跟现在也不一样了,可以说由内而外,都在打破他过去给自己设下的规则。

路禾拿着手上的一小兜苗,虽然这种事看着简单,但真的做起来却不容易,刚开始他总是插得东倒西歪,等后面熟练了,也有精力能分散出来观察一下其他人的情况,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几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看着他们一些人脸被晒红,依旧低着头什么都没说,除了个别人只是应付一下在划水,其他人都没有提出什么怨言。看着看着,路禾都觉得没什么真实感,毕竟没几个人会把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们跟这种农活联系在一起。

“苏冕,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能不能长点心?”凌焕拎起一把苗,不过这把苗跟别的看起来不太一样,被人扯断了。

“行行行我的错,第一次确实不太熟,你动作那么熟练,看样子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啊,那我确实比不上你。”苏冕嘴上说着比不上你,眼里却带着讽刺的笑意。

他把手指插进泥土里确保手指抓着的位置贴近根系,最后把一把秧苗完整地从泥里扯了出来,漫不经心地笑了,“这样行了。”

“知道你不比不上我就行。”凌焕冷呵一声,动作更加卖力,好像只有这样投入进去,才能忘记一些自己更不想会回想的事。

“有的人耳朵实在不好,听话只听一半,那我也没办法。”苏冕笑了笑,只是笑容却不达眼底,感觉到脸颊上有汗珠划过,本来他想抬手擦一把,等看到一手的泥,也懒得擦了。

不管是一起做这种农活,还是参加学校里的学科竞赛,评奖评优,志愿活动,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这些事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为了得到好评价,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完美学生,遵照要求去做而已。

虽然现在当不了完美学生,但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因为他仔细想了想,既然无所谓喜不喜欢,他也没有在路老师面前表演叛逆特立独行的必要。

商应欢的表情不太好看,似乎一直在忍耐,但是虽然皱着眉,却也没有吵着要上去休息,看起来像是自尊心在作祟,还在跟另外几个人较劲。而且脸色还是这几个人里最红的,路禾觉得纪明川刚刚那句话应该送给商应欢才对。

穆云舒动作不快也不慢,但是每一个结都绑得很漂亮很牢固,灵巧的手指在稻草跟翠绿色的秧苗里穿梭,就像是在编织一件艺术品。

“会长不愧是全能,我刚刚去数了他们的 ,就会长你的最多,感觉就没什么能难倒会长你的......”有几个学生会的人站在杜渐深边上,看着对方像个机器一样,不一会身后就堆了一大把被捆好的秧苗。

杜渐深抽了抽嘴角,以往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裂痕,突然扭过头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用去看这个......”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也不管手上还沾着的泥水,朝着岸上走去,准备先去喝口水。

跟其他一整天坐在教室里只知道读书的一些学生不一样,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锻炼,毕竟对他来说,任何一个方面都不能落下,包括体魄。在锻炼的时候,身体上的疲惫倒是能让他放空大脑,渐渐的这种事对他来说也变成了一种休息。

锻炼的时候大脑会暂时关闭,不会去注意其他人的声音。

现在被这几个人打断了状态,他暂时不想再继续。

路禾突然远远注意到一个金发少年,对方手上拿着一把秧苗,站着一动不动,低着头看着上面的东西,像是在观察什么。他身上自带一种能将周围人都隔绝开的气场,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西里尔看着秧苗根系沾着的像蚯蚓一样的昆虫,刚准备用手去碰,已经有人先一步把那虫子捡起来,往边上的草地上远远一扔。

“路老师。”西里尔看到他,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意外,不过那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