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师,凌少爷在你边上吗?”对方的声音比较轻,像是顾忌着什么。
路禾立刻反应过来对方身边可能有人,而能让许秘书顾忌的人,恐怕只有凌景生了。
“他不在,有事吗?”
路禾明知故问,然后听到了电话那边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传来一道夹杂怒意的声音:“你让那臭小子马上给我滚回来,才出去一天就把我的脸都给丢光了!”
“总之,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让他立刻退营!要是还坚持要去找男狐狸精,他就再也别进凌家的门!”
这声几乎是被凌景生喊出来的狐狸精让路禾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跟狐狸精这个称呼给关联上,路禾眨了眨眼睛,语气没什么变化:“恐怕不行。”
“你说什么?”凌景生的语气更像是压抑着怒气,“我是他的监护人,我可以单方面解除他跟营地的合同。”
“可他已经成年了,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他不想退营的话,就是凌先生你,也不能要求他立刻回去。”路禾几乎都能想象出凌景生此时的肯定很难看,可他还是不打算退让。
“就算他没有成年,这方面也要重点考虑学生本人的意愿,家长不能滥用职权,所以他如果想留下,我跟你,就不能逼他离开。”
还没等路禾说完,就听到了电话那头挂断的声音,心想凌景生肯定是气坏了,而对方也不是这种有事憋着的性格,恐怕还会采取别的行动,不过此刻那些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以往他不会用这么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话,等挂断电话后,他才发现自己有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愤怒。
因为凌景生作为父亲,在凌焕失踪的时候不闻不问,而打电话来第一件事问的不是凌焕的情况,而是对方喜欢男人的事。
是觉得凌焕的性取向,比他的安危更重要?毕竟儿子喜欢男人这种事,可能在凌景生看来让他脸上无光,后继无人。
虽然现在社会上对同性恋宽容很多,但很多老一辈的人还是比较难接受。
而且凌焕如果真的要跟男人在一起,恐怕也体会不到成为父亲的感觉,那种藉由自己的一部分诞生的全新的生命,以及由这个血脉结晶联结起来的家庭的感觉。
很多爱情最后维系下去,都变成了亲情,为了家庭,为了孩子,这可能是比爱还深刻的纽带。
凌焕这么选了,就放弃了一段更幸福美满的人生,这个年纪的他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路禾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刚准备把视线转回去,就听到了身后传来杜渐深的声音。
对方端着两杯热饮,递了一杯给路禾。
路禾接了过来,发现是一杯热可可,奶香浓郁,想起一楼有个吧台,平时营地师生能自己在这里泡咖啡那些,这应该是杜渐深自己泡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听到声音。”
杜渐深跟他的手指短暂触碰了一下,微微敛眉:“可能是路老师你想事情太出神了,所以没听见。”
路禾刚刚确实一直在想凌焕的事,但是觉得今天的杜渐深有点不一样,他盯着杜渐深上下看了看,也没看出到底哪不一样。
他干脆端着杯子在窗边的桌子旁坐下来,杜渐深也紧跟着坐在他的对面,以往他们很少有这么单独坐着聊天的机会。
杜渐深作为学生会会长,基本上从来没让人操过心,不管是在社交还是学业方面都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品学兼优,文体全能,可以说在能做的事情上,他就没有做的不好的。
甚至哪怕是成年人面对他时,在对方这种游刃有余的气场下都要矮一头,就好像身份对调,两年过去,如今的杜渐深气息更强,仿佛有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路老师是在想凌焕的事。”因为在室内,杜渐深把厚实的登山服脱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羊毛衫。
路禾也不隐瞒这点,干脆地点了点头。看着手上这杯热可可,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刚刚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