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3)

……

不多时便至凌晨,秋昙困意袭来,只好蹲坐在脚踏上为他扇风,后头渐渐撑不住,脑袋一歪伏在床沿上睡了过去。

而秦煜早已沉入深深的梦魇,他梦见自己娶了安平县主,洞房花烛那一夜,她把糊窗的三层软烟罗纱撕了,日光大盛,晒得他的四肢渐渐融化;她却指着他哈哈大笑,命丫鬟们将他书房里的书都丢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刀枪剑戟等各色兵器;突然秋昙闯进门,喝命奴婢们住手,却教她一剑捅进了肚子,鲜血迸溅,洒在他脸上,烫得他发疼……

秦煜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浑身渐渐紧绷,双手也紧握成拳,终于他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眼前不是刺目的金光,而是柔和的烛光,不是秋昙的血迹,而是帐顶的一朵海棠花,他终于松开了拳头,身子放松下来。

微微偏头,他看见秋昙的后脑勺,黑发泼墨般扑在竹席上,他忍不住伸手抚她的发,顺下去像缎子一样。

忽想到梦里那滚烫的鲜血,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他绝不能娶安平县主!

只是……婚姻乃父母之命,祖母和父亲都同意的婚事,安平县主又如此煊赫的家世,他如何拒绝?若逃婚,怕引起祖母的旧病,不成,又或出家,只要祖母和父亲不肯,哪家寺庙敢收他,况且他又行动不便。

思来想去,仍是只有让安平县主自己退婚,而她性子执拗,他愈是想尽办法惹她厌恶,她愈是对他别有兴致。

或许,只能用个不大光彩的法子了。

第132章 憔悴

“二爷,您……还醒着呢?”秋昙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秦煜倏地收回手,柔声道:“你去歇息吧。”

秋昙哦了声,迷迷糊糊站起身,迷迷糊糊去了屏风后,倒头便睡,全然忘了守诚的叮嘱。

次日起身时,秋昙才发觉昨儿没吹蜡,屋里烛火照了一夜,本以为秦煜要罚她,可他竟让她往后打扇子打得累了便自去歇息,秋昙受宠若惊,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日子流水般过去,接下来的几日,府里关于秦昭和秋昙哥哥的暧昧愈传愈离谱,为此周氏抓了几个领头的妈妈,罚了她们半年的月钱并掌了嘴,但这事儿周氏告诉老太太,说的却是她在严惩府里乱嚼舌根,传秦煜与冬儿流言的人。

老太太因犯头疼无心理事,便也信了她的话,还说要罚重些才好。

按下葫芦浮起瓢,此事才了,翠缕过世的消息府里又好些人在传,其中少数鹿鸣院做活儿的婆子将翠缕得血山崩的话传给了几个老姐妹,是而又有一小撮奴才知道了,如今在她们眼中,秦昭已由尊重有礼的谦谦君子,变成了风流成性,男女不忌的花花公子。

三日后翠袖奔丧回来,听风院里,秋昙和绿浓都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去门口迎她,只见她弱弱扶着门框,双眼红肿,素面朝天,原本还挂着点儿肉的两颊已微微凹陷,加上发髻上无钗环装饰,身上也只着简素的绣白梅的梨花白绫裙,更显憔悴,二人看见她险些不敢认。

“才几日的功夫便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你是顿顿不用饭么?”秋昙生怕一阵风来便要吹倒她,忙伸手去搀。

绿浓则接过她的包袱,道:“你好歹保重些自个儿。”

翠袖的眼泪又来了,她用手擦去,道:“我也不晓得,我不愿哭的,我也想吃饭来着,可眼泪自己就掉下来,饭也无论如何吃不下。”

秋昙和绿浓不曾体会失去至亲之痛,也不知如何安慰,便只有默默扶着她回屋。

接着,秋昙去厨下拿了些翠袖平日最爱吃的糕点过来,屏儿扇儿两个也来瞧了她,翠袖见她们待她这样好,更想起自己姐姐,便忍不住同众人说起她们幼年时的趣事儿,说到翠缕入府做丫鬟,她眼神恨恨的,紧咬着下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此时屏儿扇儿已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绿浓料想其中有隐情,便问翠袖后头怎么样。

翠袖早把绿浓当姐姐了,这便将原先同秋昙说过的秘密也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