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了,老太太身边的张嬷嬷常来听风院检查她们做的活儿,她们最怕她的,于是一个个都静了下来,绿浓低着头小跑着去开院门。
然扇儿才来不多久,并不识得张嬷嬷的声儿,况且这几日骄纵惯了,也不怕什么妈妈,横竖谁也管不着听风院,于是冲门口大喊道:“哪里来的妈妈,也来管我们听风院的事!”
院门一开,只见满面严肃的张嬷嬷领着四个小丫鬟,走进门来,后头每个丫鬟手上都端着一红漆托盘,其上用红布盖着,显然是赏赐。
“哪个说我管不得听风院的事儿,”张嬷嬷目光如刀,往几个丫鬟身上扫,每扫过去一个,便矮下去一个。
扇儿虽认不得张嬷嬷的声音,却认得这个人,立即抖如筛糠。
屋里秋昙的呻吟声也小了,说实在话,她也怕张嬷嬷,万一自己装得不好,叫她看出来,那自己今儿就有的受了。
“嬷嬷,是她,”外头,绿浓指证了扇儿。
扇儿双膝一软,扑通跪下,“扇儿有眼不识泰山,求嬷嬷超生。”
张嬷嬷冷笑一声,“不认得我的声儿不打紧,不知者无罪,可你一个新来的丫头这样猖狂,可见是平日活儿做得太少,力气都用在骂人上了,那今儿院里所有的活计,都由你来干,你们谁也别帮着她,不然连你们一块儿罚!”
众人不敢不应是,扇儿咽了口唾沫,也跟着应是。
接着,张嬷嬷便不再理会几人,领着那四个丫鬟径自往秋昙的耳房里去……
翠袖见张嬷嬷进门,也怕得很,这便贴着墙壁,悄悄地退了出去。
秋昙已起身,她上前屈身行礼,“屋里怪乱的,嬷嬷您坐那张椅子,”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往张嬷嬷身后瞧。
张嬷嬷手一挥,命奴婢们将托盘放在条案和月牙桌上,随后在秋昙旁边的玫瑰椅上落了座,秋昙斟了杯茶送到她手上,旋即也坐了。
张嬷嬷少有的露出笑容,此刻的她就是个慈祥的老婆婆,“昨夜伺候二爷,你辛苦了,这是老太太赏你的东西,有益气补血的上品阿胶,两匹云锦留着裁衣裳,还有一副玛瑙头面和一盒子珍珠,尽可以穿戴起来。”
秋昙大惊,不过伺候秦煜,她何德何能受这样重的赏啊!
“秋昙不敢收,”她起身又行一礼。
张嬷嬷亲手将她扶着坐下,笑道:“这是规矩,该你收的,安心拿着就是,只是有一件你要明白,二爷下月才同县主成亲,县主那样贵重人儿,自要等她生出嫡子,你才能……”张嬷嬷笑了,凑近了悄声问:“避子汤可喝了?”
避子汤?
秋昙猛然明白为何老太太要如此厚赏她了,定是秦煜歪曲了昨夜之事。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强行给她名分啊!
张嬷嬷见她发愣,便知她没喝避子汤,于是道:“我待会儿同李妈妈说,让她给你熬一碗,往后每回同床之后,都要记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