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众人全副心神都在几人的争辩上,无人留心秦煜的小动作,倒是傍边两个侍菜的心腹丫头见着了,都低下头窃笑。
秋昙的脸腾一下红了,秦煜也脸热起来,不仅脸热,连抚过秋昙的那只手也发热。
老太太听几人争得差不多了,终于出面调停,他们这才没再互相攻讦,不过那位刚直的姚大人也拂袖而去了,紧接着,那一桌的人都向老太太告辞,跟了去。
永宁侯和同桌的另外几人也觉没意思,便也向老太太辞了往席上去。
花厅里便只剩下老太太、秦煜和胶东王。
经方才那一番唇枪舌剑,老太太也大致知道朝堂上就田亩改革一事是怎么个争论的场面了,胶东王带的人,嘴皮子确实利索,不过能不能做事,她便不知道了。
她对胶东王道:“王爷,外面说你回京后并不常露面,老身怎么觉着看着有些面熟。”
胶东王笑道:“原先安平县主来贵府上拜见,身边跟着个表哥,您可还记得?”
老太太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便是王爷,当日老身眼拙,没瞧出来,不过既已见过,老身攀个高,心里认定王爷是旧相识了。”
第214章 寿宴(三)
胶东王哈哈笑起来,旋即看向秦煜,道:“确是旧相识,我与秦二郎已见过数面,只是上回下帖子诚心邀他一聚,他却不肯赏脸,怕不是雪园里的事儿,恼了他,不肯与我结交了?”
老太太不解其意,也看向秦煜。
秦煜向胶东王拱手道了声不敢,“前些日子我在庄子上理事,没收着帖子,后头收着了,约定之期却已经过了。”
胶东王面色稍缓,轻轻颔了颔首。
接着,老太太挥退了秋昙等奴婢,而后亲自为胶东王斟酒,先是有理有据地夸赞了一番他的才能,又说田亩改革乃惊世之举,赞他有为民请命的赤子之心,之后才说回到正题上。
她问胶东王可否将改革拖个一两年,待到更好的时机再提出来,别拿秦家当筏子,为此,秦家愿在党争中保持中立,绝不倒向贤王一边。
其实几朝几代下来,秦家便从未在党争中站队,不求大功,但求无过,老老实实打仗,才安安稳稳走到了如今。
胶东王也不傻,他知道哪怕自己不答应,秦家也不会站队贤王,便他们想站,皇帝也会敲打一番,甚至想法子孤立平南侯,令他只能仰仗皇帝,因他握有兵权,这样的人,倒向哪一边皇帝夜里都睡不着觉。
是而,这个条件没令胶东王动心。
接着自然又是一番来来回回的客套话,最后,胶东王将目光转向秦煜……
秋昙和守诚等奴婢小厮守在花厅外好一会儿了,秋昙心急如焚,想偷溜,她一直透过琉璃隔扇往里望,直到看见秦煜同胶东王说话,她心道此时正是机会,于是向守诚道:“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解个手,”说罢又向一旁的妈妈告假。
自然无人拦她。
于是她顺着游廊一路疾步走出荟芳园……
到了锁春居附近,人声鼎沸起来,其间夹杂着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唱的是《剔银灯》中的一句:俏冤家风流万种,他也待学七擒七纵,把我似勤儿般推磨相调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