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舀了勺粥在唇边轻吹着,微掀眼皮子看秋昙,见她不动筷子,便问:“怎么,不是说饿了?”
“奴婢想吃饭,”秋昙道。
“你饿了三日,一下吃饭容易吃撑着,况且也不好克化,吃一碗粥垫垫肚子就是,晚上再吃米饭,”说着,还亲自夹了一夹火腿放到她碗里,“少吃辣,这个火腿你尝尝。”
秋昙受宠若惊,心道秦煜想得太精细了,她一个小奴婢,可没那么娇气,吃什么不是吃呢?
“二爷,您还是使唤奴婢吧,您这样,奴婢真有些怕呢,”秋昙道。
“我这不是在使唤你陪我用饭么?”
秋昙无言可答,终于捧起碗来吃粥。吃粥的间隙,她还时不时看一眼对面,后头吃得香了,也就什么也不管了。秦煜有时也瞅一眼她,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他也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粥,半碟子虾仁卷。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静静地用完了一顿饭。
饭毕,秋昙伺候秦煜漱口,守诚进来将残羹剩菜收拾了送去灶房,再回来把桌案抹了,给秦煜和秋昙各斟上一碗茶。
秋昙接过茶时,还觉浑身不自在,她一个伺候人的,因着一场病,倒像个主子似的与秦煜同吃一席,还叫人伺候了。
她深知这是多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比与他同眠还要匪夷所思。
第231章 打趣
同床是欲望,那更像是少年血气方刚想要姑娘了,而同席,才是真正想跟她过日子,秦煜是个洁癖的,连与老太太同席,他都是捡没吃过的那一块吃,怎能忍受自己吃的饭菜,旁的姑娘去过筷子呢?
秦煜半垂着眸,手上不住摩挲青花瓷茶碗,良久,才问出那句不敢问的话:“你还要走么?”
“什么?”秋昙凑近些。
“你要离了我,出府去么?”他提高些声调。
秋昙失笑,“那二爷您愿意放奴婢出府么?”
“不愿意。”
秋昙想冲他翻白眼,既不愿意又问她做什么,故意的吊她的胃口?
“那不就是了,二爷不愿放奴婢走,奴婢还能有本事出府不成?”说着,抿了口茶。
其实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秦煜定要留她,不给她身契,便出了府,也出不了京城,凭他的倔脾气,到时把京城翻过来寻她也说不定,如此,还不如暂时屈身在此,徐徐图之。
这回一睡不醒,她看出来秦煜对她应当有几分情谊,而不只是把她当个伺候人的工具用。
只是做丫鬟可以,做通房丫鬟却不成,一则她看不透自己的心。
她有时崇拜他,觉他博学善思,行事又有章法;有时又怜惜他,怕外人异样的目光伤着他,也怕他自个儿伤着自个儿;可有时又讨厌他,因他时常发些莫名其妙的脾气,什么事都要按他的意思来。
二则她明白秦煜迟早要娶妻,或许还纳妾呢,她可不想与旁人共事一夫,也不愿意做一个男人的附属,什么都要听他的,要等着他来爱,要等着他来施舍,她将来要嫁的,定是一心一意只爱她的,尊重她的男子,如果这个时代没有这样的男子,那她便终身不嫁。
三则,困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见不到外头的田地,这样的一生,实在是无趣得很!
秦煜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我永远不强迫你,只要你留下来,我也可以让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自由自在,府里谁敢对你不敬,我便替你收拾她,我若对你不好,你……你告诉我,我改。”
秋昙倏地抬眼,诧异地望着他,她恍然意识到她低估了他的情谊,他应当有七分爱她,不然他这样骄傲,怎能说出这番话呢?
“二爷?”秋昙鼻头一酸,终是有几分动容,“那奴婢就暂且留下来吧。”
“留下多久呢?”秦煜追问。
秋昙吸了吸鼻子,“二爷这话问的,好像奴婢能做主似的。”
“若你能做主,你愿意留下多久?”
“待奴婢觉着日子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