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秋昙忽想起秦煜扔石子的功夫非同一般,于是走到巷道里,从积雪上摸索石头,摸着摸着,摸了两颗石子和一把小孩子玩的弹弓,她捡起来便举着弹弓往秦煜那儿跑……
而恰在此时,对面屋顶上的射手将拉起了弓,将箭对准了秋昙。
秦煜心跳骤停,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大喝一声:“快躲开,”接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将轮椅奋力一转,轮椅载着他冲到秋昙身边,他的身子如箭般射出去,直扑倒秋昙,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脑袋,在雪地上连打几个滚……
“二……二爷,”秋昙头昏眼花中将手里的弹弓和石头举过头顶,秦煜见了,搂她腰腹的手撑着地定住身子,托举着她脑袋的轻轻将她放下,从她手中接过弹弓和石头,肘弯撑地,拉起弹弓。
屋顶上的射手显然不把秦煜的弹弓当一回事,又从身后箭筒中抽出一箭,搭上弓,对准秦煜,而秦煜,面对那人的箭也不避不闪,他双眼泛红,将弹弓拉到最大的弧度,瞄准屋顶上那射手,只听“咻”的一声,长箭破风而出,秦煜的石子也飞弹出去。
两方都来不及挡住对方的攻击,箭直射中秦煜胸口,而秦煜的石子,正中那人的右眼,只听“啊”的一声,屋顶上那人捂着眼睛从屋脊上滚落,“噗”的摔倒在地。
接着,被从屋里跑出的胶东王,一镰刀插入心脏,鲜血喷了他满身,溅落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秋昙抬眼去看,秦煜却捂住她的眼,“别看。”
“二爷,您怎么样?”秋昙声音微微发颤。
秦煜撩开自己的披风,他里头穿的鸦青色锦袍上,胸口这恰镶了玄铁猛虎,将那一箭挡下了。
“我无事,”秦煜暗松一口气,因浑身再无丝毫力气,他索性仰躺在雪地里,自己的手攥着秋昙的手,脑袋挨着秋昙的脑袋,喘着粗气道:“险些活不成,若我死了,你怎么办?”
他方才拉弹弓时手是抖的,是这些年来他头回手抖,因着若不能一击即中,他和秋昙已倒地,再无还手之力,必要被射成筛子,那一石子是他自己的命,也是秋昙的命。
秋昙从雪地里撑起身子,抬袖擦了擦秦煜额上的薄汗,“二爷才不会死呢!”
那头已经打完,四个杀手毙命,一个已逃脱,守诚被砍伤了手臂,王府护卫一死一伤,胶东王毫发无损。
第266章 罚跪(一)
巷子里霎时静了,只远远闻得几声狗吠,守诚和那王府护卫满头大汗,又都受了伤,便在檐下随意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了。
秋昙则蓄力站起,同胶东王一起将秦煜架起来放回轮椅里。
接着,两边的房舍陆续开了门,有人大着胆子走出来,见守诚和那王府护卫受了伤,便把他们扶进去包扎,接着又有小孩子和妇人出来看热闹,一见这情形,都吓得惊声尖叫。
秦煜始终拉着秋昙的手,命她低着头不要看。
秋昙止不住好奇,抬了抬眼皮子,便望见被子大的一块雪地被鲜血染红了,其上还有几节软趴趴的像肠子一样的东西,她只觉肚子里一阵翻涌,垂下眼皮子再不敢看了。
不多时,书院里的人也都陆续过来,其中有一半见了都呕吐不止。
夫子和书童上前慰问胶东王,胶东王无碍,命夫子领着大家回学堂,而后遣了两个书生去报官,另给了那书童腰牌,命他去王府调遣府卫。
而后,他不许周围人靠近尸体,自己捂着鼻子,去摸雪地上那几个死人身上的腰牌和信物。
秦煜喜洁,且鼻子分外灵光,闻见浓重血腥味儿也忍不住作呕,待守诚粗略包扎好了,他便立即领着他和秋昙,从另一条巷道回到巷子口。
守诚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加上秋昙一双手,好容易才把秦煜送上马车,接着两人也上了去。
马车发轫,驶入闹市,外头人声鼎沸,车舆内却静得出奇,众人都沉浸在方才那场九死一生的刺杀中,久久没回过神,直到秋昙瞧见秦煜白绫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