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春喜以泪洗面,满脸愁云惨淡。谭招娣还反过?来安抚她,道:“若不是担心秀女?逃跑会?牵连大西北的将领士兵们,老娘早就跑了?。有多远跑多远!别指望我能去争荣宠扯头花,我对我爹最大的忍让与孝敬,就是一个人在?这座深宫里消耗掉自?己的一生。”
一月禁闭眨眼间混迹过?去。
谭招娣料错了?一点,她不去争荣宠,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失宠。
她不愿同流合污,皇宫会?反过?来吃掉她。
愈近冬日,原本应该按照才人位份分给她的碳柴被克扣了?。梳妆台里的玉镯、银子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禀报到内务府也根本无人管。这些起居方面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每隔三五日都必须由不同的宫妃去为皇太后侍疾,当日会?由内务府的人提前通知,宫妃方才早做准备。
谭招娣从未收到过?通知,次次得?知今日轮到她侍疾时,都已是因?缺席而被惩戒之时。
她试图向皇太后禀明冤情,可她份位太低了?,除去侍疾,其他时候根本见不到皇太后。
她甚至连谁在?针对她都不晓得?。
只感觉皇宫里四面八方都是笑脸,人人见面与她含笑,亲热拉着手话家常,就好像皇宫是一个平淡、静谧的养生之所。唯一在?平静湖面下翻腾的,可能就是越来越差的生活质量、以及隔三差五,偶有听?闻哪处宫殿的婢女?太监失踪了?。
很可怕。
与大西北的真刀实枪刀刀见血不同。皇宫里的可怕,是像冰凉的水缓慢漫上来,叫人毛骨悚然,却又找不到是哪一滴水试图溺死自?己。
是夜,谭招娣按照惯例拆去发饰,垂眼一看,梳妆台里果然又少?了?些物件。
她都不知道是谁偷的。
也查过?,最终不了?了?之。
梳洗完毕之后,她又按照惯例走到寝宫床侧,她娘留给她的那件古董黑金铠甲正被悬挂在?墙上,每日都要用?干布仔细擦拭护理。
这日也是同样,擦洗完之后,她顺手伸到铠甲里面一摸,面色骤然大变。
“春喜!”她冲完叫道。
春喜慌忙跑进,茫然:“娘娘?”
谭招娣面色难看道:“我放到铠甲里藏着的银簪子呢?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现在?簪子不见了?,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春喜大惊失色。
“娘娘,您是怀疑我?!”
谭招娣面色游移不定,春喜满心悲切跪倒在?地,长?叩首道:“自?娘娘将春喜从路边捡来,春喜的这条命就是娘娘的。若娘娘不信任,便将春喜扭送到内务府吧,春喜不畏惧被查!”
谭招娣顿住,许久后扶起春喜。
“罢了?,你起来吧。”
她在?皇宫里待魔怔了?,竟然会?去怀疑春喜。
银簪子失窃,这对于谭招娣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并不是那个簪子有多珍贵,亦或是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何宝林对她而言有多重?要既然银簪子会?失窃,是否有朝一日,她母亲留给她的铠甲也会?无缘无故失踪?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换句话来说,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谭招娣愈加担心铠甲,几乎每一日夜间都得?睁大眼睛看着铠甲悬在?身边,才能够安心入睡。
……
……
“所以银簪子是春喜偷的吗?”世子难以置信道:“藏铠甲里藏那么深都被人给找出来了?,若不是提前知道,怎可能啊!”
连星茗道:“看着不像。”
世子问:“那会?是谁偷的啊?”
这个连星茗自?然无法猜出来,他也只是觉得?春喜“看着不像”,并不代表窃贼一定不是春喜。转眼看向铠甲时,他眼前稍稍晃了?下神。
后方传来“噗通”一声。
淮南王妃面色不对劲,坐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