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没来得及开口,这时戏台子唱到?:“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
男人往后门走的长腿一停,他长指夹下香烟,问她:“你到?了?”
就在楼望东视线抬起望向四周时,周茉猛地缩紧肩膀躲在楼上?的柱子后面,轻“嗯”了声
,声带也在颤,像发现了他抽烟的秘密。
因为楼望东说过,他不抽的。
女娇娥的歌声围绕在她耳边:“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楼望东说:“我在二楼包厢,你在哪?”
“我……我去找你……”
男人没有再往后门走了,而是长身斜倚在门边,语气轻调:“我外公在那儿,带你见一见么?”
周茉望向他刚才出?来的包厢,不由绕过楼梯,穿入走廊往那去,说:“好,我快到?了。”
如此他就不会抽那根香烟了。
刚认识的时候,他不需要在她面前避讳不好的习惯,那会他也没有抽烟,说明?他没这个癖好,所?以?是最近才染上?的吗?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已经站定在他刚才出?来的包厢门前,敞开的门框映着她的身影,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楼望东从尽头的楼梯走了过来。
男人双手?插兜,周茉眉心?微微凝着,该戳穿他么?
还是他有什么心?事,就像那词曲唱的“愁颤”,所?以?需要抽烟压下去?
此刻楼望东右手?从兜里伸出?,虚扶在她身后,周茉在见他外公时思索对策。
老头像棵精神矍铄的高山松,笑容和蔼地看向周茉,听?着楼望东介绍她:“周茉,周而复始的周,茉莉花的茉。”
外公笑得红光满面,邀请周茉落座,说着寒暄的话,他的口音带着京腔,腰板仍然挺直,对她道:“周小姐在北京工作吗?感谢感谢,把我大外孙带来了。”
周茉被戴了顶高帽,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楼望东,见他也没有要否定,只眼尾挑着一缕光影看她。
门外人来人往,戏曲唱罢收场,周茉温声道:“您叫我茉莉就好,我是外派来公干。”
“噢~”
老人家?面上?的笑凝了凝,喃喃道:“所?以?又要走了吗?”
周茉垂在腿上?的双手?拢了拢,他这个“又要走”,似乎是说楼望东。
她忽然不想提老人家?不高兴的事,只说:“这个项目还要做一阵子,到?时候看安排去哪里出?差,可能还在北京。”
像是在安慰人,楼望东目光瞥了周茉一眼,她抿了抿唇,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外公失落的原因,抽上?了烟。
这时正厅陆续有人退场,周茉也站起了身,听?楼望东说:“外公,我们?送你回家?。”
外公摆了摆手?:“王叔在外面等?我,太晚就别?送了,送来送去,能送得了几次。”
周茉在这时说:“能送一次是一次嘛。”
老人浊目微转,看向了周茉,她这时朝楼望东说:“走吗?”
话落,她听?见外公微不可察的叹息。
老人家?才缓缓开口:“茉莉是哪里人?”
“香港的。”
老人家?又问:“望东,那你留港的申请办下来了吗?”
周茉看见楼望东刚才携烟的指腹碾了碾,像是犯了烟瘾,说:“还没。”
于是,这位年过八十的老人摆了摆手?,说:“不用送了。”
周茉忽然心?里涌起了酸楚,想扶老人的双手?悬空,但她能怪谁呢,楼望东的外公或许觉得他们?是胡闹。
这时垂下的手?被一道温热的大掌握住,楼望东牵着她往楼下走,跟在外公的身后,老人家?不扭头,男人就径直道:“我还没能留港,茉莉就敢跟我在一起了,亏您还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就说「不」了?”
屋外夜凉如水,黑色轿车停泊在众人面前。
老人家?微侧来的目光落在周茉和楼望东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