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上那么多人,他们不查,非要追那么远来看他的身份证明,而且还要他随身带着,显然认为?他是不安定分?子。
“如果下次还碰上,也是例行检查吗?那也太凑巧了,路上但凡看到警察就要查验我,我什么时候不用随时带着身份证明?”
眼前的警察看着也上了些岁数,颇有经验,双手扶腰道:“因为?你?的体格确实比较有攻击性,而且现在香港的天很热,你?还留了个?长头发,看着不太像长居,可?能是临时游客
,却拎着两个?那么大的黑色塑料袋,又戴着口罩,我们才来查验身份。”
果然是因为?头发。
楼望东礼貌地点了点头,说:“谢谢,我明白了。”
径直去扔了垃圾后,楼望东在小区的公园里坐了一会?。
有小朋友在玩滑梯,蹦蹦哒哒地刚学会?走路,楼望东坐在那里看,其中一个?小朋友好?奇地要往他这里过来,却被一位奶奶拦住,眼神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把孩子抱远。
楼望东手肘搭在膝盖上,十指扣拢。
休闲区里的橙色滑梯上有夕阳划过,光影泛动在金属栏杆边,影子像玻璃,没有分?割光影,而是汇了进去。
周茉拉开玻璃窗,往外远远的一眺,手里捏着电话,终于打通了,她无奈地单手叉腰道:“楼先?生,请问您下楼扔垃圾,是把自己?都丢了吗?我要去哪个?回收站把男朋友捡回来?”
楼望东平静道:“我在理发店。”
周茉瞳孔猛地一睁。
她往外走,穿堂的风掠过耳畔,凉凉地浸在心里,手里的钥匙哗啦作响,声音像到处都是,惊得?她脚步着急,险些绊倒。
等?周茉到达楼望东说的理发店时,他那头及肩的长发已经碎至后脑勺的发尾,乌黑的发丝也没有从前那么大幅度的卷起,远望去随性自然,额发被吹风机吹起,侧颜轮廓英挺,他的额骨立体,完全露出时,又有种强大的深邃感,看向她。
周茉想知道为?什么把长发剪了也不问她。
但转念想,他既然做了决定,就不需要问任何人。
只是她知道楼望东的长发意?味着什么,他这一剪,就像跟从前做了了断,而那个?古老部?落留下来的一点印迹,也消散进光里了。
她呆呆地站在门角,看着有一缕发从刀刃下滑落,周茉下意?识伸手去接住,理发师在做最后的修剪,这是楼望东作为?酋长继承人的最后唯一纪念。
往后剪的,也不再是这样的意?义?。
周茉拢住了手心,咽下喉咙里的涩意?,等?楼望东修剪完头发,起身朝她走来时,她在将发丝用手帕纸收纳好?。
楼望东勾了下唇角:“我人都是你?的,连头发丝都是。”
周茉嘴角瘪下,说:“为?什么突然要剪掉长发?是因为?今晚跟我父母见面,你?怕他们觉得?男孩子长头发不太正经吗?”
这个?社会?虽然包容,但当?所?有人都穿现代休闲装时,一件仿古的旗袍或汉服就会?引去大家的注意?,其实每个?人都生活在一种被规训的形象里,千人一面,才会?显得?一张不一样的脸太特立独行,被议论,被皱着眉头打量,贴上「不正常」标签,可?楼望东又不是羊,他身上不应该有从众的羊群效应。
周茉不想他被束缚着。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女孩的头发也从第一次见面的直发变成了卷发,他低头朝她落声:“茉莉,我只是忽然觉得?人生有了新的可?能,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需要很大改变吗?如果是,我应该给予你?引导,因为?我现在,只是你?一个?人的酋长了。”
周茉指尖紧紧攥着那张手帕纸,又被他的大掌包裹住,他们都在为?这段感情改变着,巨大的,天翻地覆的改变,打破了他们各自世界里的常规和习惯的个?体舒适,然后再拼成一个?共同的世界。
而楼望东真正从过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