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草原太冷了,春天总是迟来?。

坐上?警车,收音机里公告这一轮的风雪加重,山上?的格桑花还未开放,请游客谨慎出?行。

周茉轻叹了声,坐在?对面的乌沙神色平静,垂在?两条腿下的双手?被拷牢,这次手?铐终于找对了人。

车身颠簸间,周茉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文件,一一放到警车后车厢的桌面上?。

法院也有这种车,司机在?前面开,中?间隔着一面

不锈钢铁窗,后排沿着车侧摆了两排座位,相对而立,后门就在?车尾打开。

只不过?法院这种车是用来?开临时法庭的,跟抓人无关。

但不妨碍周茉在?这里跟他确认债务条例。

乌沙却?没有看,他的神色很平静,黑眸里没有光,暗沉沉地看着周茉:“望东说,是他举报了我,但我不信。”

周茉眉心微微一凝,手?里握着的笔尖在?收紧,目光看向一旁的警官,那是位身形高壮的光头大?哥,但面容看着比留克要严肃,对周茉道:“我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乌沙,是你的朋友在?屋后的夹道堵到了他。”

周茉内心呼啸,当时警车包围在?前门,乌沙自然不会从大?门跑出?去,但如果?屋后有藏身之处,要找起来?确实耗时间,如果?没有楼望东熟悉地形,恐怕就被他趁机溜了。

“楼望东跟你说,他是我的朋友?”

周茉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警官。

警官回答她:“我们是接到呼伦贝尔市警局的通知后立刻赶来?,所以在?看到有人帮我们钳制乌沙的时候,就问他是不是打电话报警的人。他说’是’,还问我认不认识跟他一起来?的朋友,我说当然,你是法院的同事。”

车厢内没有开窗,周茉整个人被闷在水缸里,透不上?气。

她深呼吸了两下,抬眸对乌沙正色道:“那么你现在?,有什么理由觉得?不是他举报的呢?因为?你们关系很好?好到你借他的名义伐运木材。”

乌沙皮笑肉不笑,那张脸变得?阴沉,像一直入不了春的暗冬:“他不会举报我,因为?私运的人就是他。”

周茉瞳孔瞬间凝结,难怪这一路找了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到乌沙,都没有人能?联系到他,但楼望东一来?博克图,乌沙不仅没躲藏,反而安安稳稳地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来?吃饭。

因为这世间能保守秘密的人,不是看感情多重,而是看把柄多大?。

而乌沙自认为?拖楼望东下水,他就不会揭发他!

这一瞬间周茉气得?握紧双拳,死死盯着他:“乌沙!你的债务就是想?靠私伐山林贩卖木材去填补吗?这是违法!”

乌沙的五官长得?没那么偏异域风,鼻梁直而尖,眼睛不大?,戴着眼镜又?斯文礼貌,脸上?没有太多肉,显得?一张面皮薄而精致,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艳红爱得?丢了魂。

乌沙唇边依然带着淡淡的笑,他的心态极稳:“知不知道不重要,能?不能?证明清白,才重要。”

有的人十恶不赦,但是没有伏法。

有的人清白无辜,就是背负死刑。

周茉眼眸眯了眯,凝视他:“我当然能?证明楼望东是清白的,否则他不会带人抓你。”

乌沙眼睑扫过?一层阴翳的笑:“你是法官,但是你用情色迷惑了证人,让他污蔑我,我也可以举报你的。”

周茉脸色一变,握着笔杆的手?因用力而发白,用尽全力克制情绪,说:“我没有。”

乌沙后背靠到车窗边,眼神突然清醒至极:“这么长时间以来?,望东要指证的话,早就告发我了。他已经和我决裂,这次竟然肯和我吃一顿饭,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谁?”

周茉双手?握着笔杆道:“说明他站在?了正义的这一边,否则,他也不会和你决裂。”

乌沙这时哈哈笑出?了声:“你刚才没听见警官说的话吗?呼伦贝尔市的警局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