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真想把那盘土豆塞到他嘴里,心里兵荒马乱之际,另一位男当事人终于回来。

老头和老婶婶的眼神顿时眯了眯,一时间帐篷被这道高大身躯挤得低压,周茉大气不敢喘,忽然听到烟斗在木桌上磕了磕的声响,周茉被吓得肩膀一缩。

“昨晚没睡好?”

被花白胡子老头提问的是楼望东,他“嗯”了声,坐下时左手虎口一张,握了碗热茶喝了起来。

周茉不敢动筷,眼眶涩得泛水,婶婶这时问她:“这位小姐也没睡好?”

昨晚那样大的风声,谁能睡好?

她不免有些起床气:“没关系,我今天就回城里。”

婶婶脸色垮了几分:“既然都住望东屋里了,那他是哪里让你不满意?”

这句话让楼望东肉眼可见地拧起浓眉,桦树林沙沙起了风,他搁下碗,淡定朝周茉说了句:“快吃。”

周茉正呆愕地瞪圆了眼,此时一听楼望东的话立马端起碗来,说:“谢谢啊,那我不客气了。”

“叩叩!”

这时老头又拿旱烟枪敲桌子,被老婶婶说了句吃饭,他只好收了手,倒是冈仁茨嘿嘿笑道:“爷爷听奶奶的,姐姐听楼望东的。”

“咳咳~”

周茉被羊奶呛了嗓子,这个小孩逻辑一点都不通,第一句是男人听女人的,第二句怎么就成女人听男人的了!

这时楼望东将筷子一搁,看向冈仁茨,嗓音沉淡道:“什么时候开学?”

冈仁茨脸色瞬间惊恐,双手捧着碗盖住脸地吃了起来,这种小刺头,估计在学校也爱拿同学开玩笑,周茉刚才的紧张稍稍松下,只是刚吃了饭去洗碗,就被老婶婶捏住了手,将她带到一旁说

“姑娘,我们这儿的人重感情,睡到一个屋里就是成亲了,望东他没跟女孩子处过,对你可能强劲了些,你若是昨晚没睡够,就再回去补个觉,我把他支走。”

老婶婶的话生猛,周茉急得双手在空中挥了几个来回否认,险些把人吹凉了,解释说:“不是的,他昨晚睡车里了,他怕我跑了!”

刚说完,身后有木头簌簌落下的声

音,周茉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楼望东峭立在门外,双手拍了拍掌心木屑,对她指了指,然后像勾冈仁茨那个小孩似的,掌心朝下招了招。

周茉小跑了过去,就听他浅声道:“车钥匙。”

她“噢”了声,埋头拉开了冲锋衣拉链,从贴胸的内胆里掏了出来。

楼望东接到手中,那铁匙冒着软绵绵的热,转瞬被他大掌拢上了。

昨晚周茉垫高了枕头想策略,在男人迈一步她跑两步的草原上紧跟着,说:“乌沙给你的兔子是哪里买的,你今天就带我去那儿吧。”

他们交易的地方,自然就是乌沙出没的地点。

他如今电话已打不通,周茉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楼望东这条线不放。

男人将驾驶门拉开,周茉步子倏忽顿在门前,看着他迈上长腿坐进去,没什么耐心地对她说:“快点。”

周茉双手拢住雪白冲锋衣,眼睛被晨风吹得眯了一眯,说:“那……那你开慢点,谢谢。”

话落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身后引擎声打响,周茉突然想起什么,小跑了回去,拉住他即将关上的车门,将半个身子探进有他的车厢里,轻喘着气问:“那个,能加一下你的手机号码吗?”

不远处尚未遍绿的草原上,一对老夫妇带着小孩朝他们挥了挥手,未开放的巴彦景区宛若透白钻石镶嵌在伊敏河畔,周茉问楼望东要电话时,松林景色就这样映照在他身后的车窗上。

而男人微倾下长睫,挺立的鼻梁两翼扫着暗影,周茉发现他人中较深,如此显得上唇微微的翘。

很性感。

他捞过手机,屏幕背景是系统自带的,不知为何,她突然会莫名心跳一快,大约是他同意她的请求,大约是,刚才跑得太急了。

她又拢了拢衣襟,风从门缝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