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噩梦重现。

康白不理解，这间房子给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又会被卖出去？

裴洛阳说什么，他说晏赭一开始就是为了他的房子来的？

是什么意思。

康白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不够用了。

还有什么，他还有钱，他说没钱也是骗自己的？？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有种似曾相识的窒息感。

“小白，你听我解释……”

晏赭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门口抬抬下巴，示意裴洛阳闭嘴出门。

裴洛阳收到他的目光，张了张口，似乎还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缓步离去。

康白一脸木然地站着，他甚至没有看晏赭。

晏赭心底慌了一瞬，他走过来，刻意放缓声音：“小白，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跟你说好吗？”

康白低着头，半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抬起了头。

他说不出是什么神情，秀美的面容上藏着深深的疲惫。

“晏赭，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一个都没有做到。”

晏赭倏地止住了身形，他面色怔然，本就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

“小白，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想……”

康白定定地看着他，瞬间被那种崩溃无力的感觉淹没，他就这样站着，就感觉身后有个巨大的黑色的怪物，一点一点漫上来，将他整个人吞了下去。

“康白！！”

晏赭眼底罕见浮现一丝慌乱，他抓住康白的肩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白。”

“我……”晏赭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睛，竟然感受到一股罕然地无助。

他要说什么？

说裴洛阳刚才说的都是错的，说他不是想卖他的房子，说他……说他是想念他，才来找他。

晏赭轻轻阖眼，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晏赭……”

康白缓慢地挣开他，空洞的黑眸中没有一点感情。

“当年我走的时候，实在是太生气了，我忘记跟你讲了。”

“谢谢你，晏赭。”

康白的声音平淡又绝望，他目光怔怔地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就是这个人，两次救他于水深火热，也两次将他抛进地狱。

他再也没有救赎了。

康白眨了下眼，一滴泪水顺着纤长的睫毛落下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无论是在晏宅，还是在医院。”

晏赭心底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手里正一点点地散去。

不要。

晏赭上前一步，抓住康白的手腕，“小白……”

“我很感谢你，但是，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房子……你卖了就卖了吧，反正也是你的。”

康白抬头，竟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一点点扯开手臂上的手指，沉默无声地转身，缓缓离开了这间他重新建造的，花费了无数心血的家。

康白走出大门，裴洛阳竟然还没走，站在楼梯口无措地看着他。

“小白。”

康白浑浑噩噩地，直接当没看见，缓步走到他身边按电梯。

猩红的数字快速变大，而就在电梯门大开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的响声。

“康白。”

晏赭追了出来，目光隔着这点距离落在他没有表情的面容上，心底仿佛被一瞬间揪紧。

有那么一瞬间，晏赭觉得，如果他现在不抓住康白的话，他就会永远失去他。

康白状似未闻，刚要走进电梯，便被从后而来的晏赭抓住手腕。

身体另一侧传来无法拒绝的力量，康白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剧烈地挣扎起来。